都堂是六部尚書共同辦公的地方，兩旁為左右兩廂。

左廂為吏部、戶部、禮部，右廂為兵部、刑部、工部。

各部尚書一般都是散朝後在都堂集辦公，遇事易於洽商，下午才各歸本部分別辦公。

趙誌雄心中裝著事，散朝後便也未與人結伴，他回都堂的時候其他幾部尚書都還沒見人影。

能幹到尚書，那腦子都不是一般的好用。

各自私下裏在做什麽，在查誰或是在害誰，在都堂這個地方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的。

比如，趙誌雄雖在心中恨死馬修禮了，但表現的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蘇鵬信已連夜派人去了豫州，雖然還沒有十足的證據，但他直覺永平帝說的那事，後麵牽連的朝臣八是馬修禮。

而馬修禮呢，他明明讓自家兒使喚趙誌雄的兒幹壞事了，卻也毫不心虛。

戶部李聖舟則是在心裏盤算，年底了，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再讓他查抄誰的府邸，那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在坐的誰呢？

若是比付家更有家底，那朝廷明年的日子就好過了。

......

今日無事需要六部商議，幾人都在心思各異的忙著各自的事。

不多時，都堂外值守的護衛便有一人進了院子，“馬大人，有人找。”

馬修禮不聲，起就隨護衛出去了。

都堂是不讓帶家仆或侍從進來的。

有人找，都要由門外值守的護衛通報。

之後會在專門會客的地方見麵，或是直接出去到都堂外找個地方說話。

“老爺，大小姐傳信回來了。”

來人是馬修禮的常隨馬迢。

他負責趕著馬車接送馬修禮上下朝，期間若是臨時有事，也是他來回跑傳話。

馬修禮接過信，一看便皺起了眉頭。

事敗了？

難怪早朝時，太子並無異樣呢。

可趙恬死了，難道太子就沒有告訴趙誌雄那個老匹夫？

“嗯，你回府繼續等消息，若再有信及時送來便是。”

馬修禮沒有拿走信，而是又回到馬迢手中。

等回府，他會將信收起來，等馬修禮後晌下值回去後再行統一置。

“是，小的這就回府。”

馬迢收好信，看著馬修禮回了都堂，他才轉趕著馬車離開。

*

書房裏，永平帝抱著楚沁姝在品茶。

楚承奕則又在批奏折。

奏折這東西，不管他想不想批，每日都會送來一大筐甚至幾大筐。

批不完，本就批不完。

“梓煥，姝兒說讓朕收拾他們，你可知他們是何人？”

永平帝喝了兩盞茶，才突然開口問。

早朝上，楚沁姝放的狠話，他可還記得呢。

雖說自家孫就說了那一句，但他這個當人皇爺爺的就得有主替扛事的態度。

否則，豈不是辜負了孫對他的一番信任。

楚承奕都忘記這一茬兒了，乍一聽永平帝問起，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是誰？

寧王？

他能說嗎？

讓父皇以為他不友兄弟？

剛發配了一個皇弟，還要再拉一個皇兄下馬？

馬修禮？

有必要說嗎？

再等一些時日，刑部大牢就全姓馬了。

趙誌雄？

他與趙誌雄之間並無齟齬呀！

雖說當年是被著納了趙家兒為側妃，但他與趙誌雄可沒有矛盾。

即便他知曉趙恬已是寧王的人，他也沒打算找趙誌雄算賬。

據他所知，趙恬的膽大妄為早已不在趙誌雄的掌控之中。

而昨日的事，趙誌雄懷疑他，他也能理解。

但他相信自己的手段，趙誌雄該是不會找他麻煩的。

還有誰？那可不，但都沒必要說。

說了他父皇也不會真為了他收拾那些人，還是他自己一個一個的收拾吧。

“回父皇的話，兒臣不知。”

楚承奕裝傻，眼中還著迷茫和不解。

一個小娃娃的話，怎麽能當真？

還說想您想的都睡不著覺了呢？

您怎麽不問問，是不是真的一夜未睡？

“你真不知？那便等姝兒醒了，朕再問。”

永平帝也知道，從楚承奕這兒問不出什麽。

他從小到大，找他幫忙的時候本就不多，更何況如今已朝堂。

恐怕是有事也會獨當一麵，自行解決。

“兒臣是真不知，不若等姝兒醒了，兒臣也問問，早朝上到底是哪些朝臣盯著兒臣了，怕不是又想給兒臣的東宮塞人？”

這話，楚承奕明顯是故意問的。

東宮可真有不人，是永平帝下旨塞給他的。

側妃、庶妃這種位份的，也隻有皇帝和皇後才能做主給他塞。

其餘的，除了朝臣勳貴送的，就是永平帝後宮那些不安分的妃嬪送的。

這些人真真是閑的慌，自己做妾也要把別人送去做妾，也不知道安的是什麽心？

“咳咳咳咳，林福，添水。”

永平帝被楚承奕的話噎住了。

提起爐子上的水壺，發現裏麵的水竟然被他喝的都不夠衝一盞茶了。

“兒臣跟母後說過，此生隻娶錦儀一人。

至於那些個子，隻要們不惹兒臣，不惹錦儀和璟兒他們，兒臣便能給們一口飽飯吃。”

楚承奕才不管永平帝是真咳還是假咳，既然說到這裏，他的立場就該再明確一番。

省的他以後，還往東宮塞人。

“哼，你的後院，朕才不會管。”

永平帝開始狡辯，語氣外強中幹，些許底氣不足。

他給東宮塞人是事實，但那不也是為了楚承奕好嗎？

哪個帝王沒有後宮？

等楚承奕坐到他這個位置，不廣納後宮算他輸。

“兒臣信父皇，定會說到做到。”

楚承奕立馬笑了，君無戲言啊，他這也算是得到了一個承諾吧？

“啊啊。”

【皇爺爺，姝兒醒了，姝兒要喝nainai。】

在楚承奕眼裏，楚沁姝是一覺從早朝睡到現在。

可實際上，是在空間裏背書之後又和小葫蘆商量事去了，連喝的事都沒顧上。

“好好好，姝兒乖乖醒了，皇爺爺這就讓你爹給你熱喝。”

永平帝將楚沁姝遞給姚嬤嬤，讓抱去偏殿把尿。

楚承奕也很自然的將備好的陶壺，放到了永平帝煮茶的小火爐上。

“嗯，有點朕當年的樣子了。”

永平帝欣的很。

嫡子在他的教導下，越來越像個合格的父親了。

他百年之後，見到瀾沁，一定要告訴，他沒有辜負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