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人牙子那邊不接往城外送的活。”

老嬤嬤天亮後第一時間去找了人牙子。

可人牙子說出城門查的嚴，他們不敢送。

任老嬤嬤加多銀錢，他們也不接這趟活。

“豈有此理？哪有收了銀錢隻幹一半活的？我堂堂禮部尚書府，還震懾不了幾個人牙子了？”

馬夫人又差點被氣了個仰倒，拍著桌子怒罵道。

“老夫人，當初咱們隻說讓他們擄人，並未提過要他們送人出城，而且咱們也不能用馬府的名義啊。”

老嬤嬤見馬夫人生氣，不得不著頭皮提醒。

連出去接洽，也是把自己拾掇的人見了都認不出，哪裏還敢暴馬府？

用馬府的名義，的確是能震懾住那些肖小，可也容易留下把柄啊。

“這......這可如何是好？人牙子不願送那母子幾人出城，咱們該如何將們送出城去啊？”

馬夫人為了救幾個嫡孫，短短二十日就老了不止十歲，心思也沒有以往那般通細膩了。

在馬修禮麵前裝賢妻，在馬如裕麵前裝慈母，都已經快要裝不下去了。

此時的，就是一個六神無主的老太太。

深知馬如裕一家有多被馬修禮看中，若那母子幾人在送出城時被城門查出端倪，馬修禮是不會放過的。

這事馬府的任何人都不能出麵，人牙子不願送的話，就隻能再尋旁人。

可一個深宅婦人，哪裏有那麽多旁門左道的人脈呢？

“老夫人，找暗樓幫忙吧。”

老嬤嬤跟了馬夫人一輩子，在馬府也待了三十多年，深知馬夫人的擔憂，也了解馬修禮的脾氣。

這事既已出麵，就犯不著再牽扯上其他人。

人牙子不敢送，暗樓總不會這般慫包。

“暗樓？這活他們會接嗎？”

馬夫人知道暗樓的名聲，接的都是普通人辦不了的事，而且收費也很高。

之前換人，五個人就收了五千金。後來沒換，金子不退不說，還收了一千金違約金。

“會接，咱們要托他們辦的事並不違背他們的規矩，大不了多花些銀錢就是了。”

之前換人的易，是老嬤嬤第一次與暗樓打道。

這次再托他們送人出城，便算是第二次打道了。

送的人與皇家和武將都毫無幹係，暗樓沒有理由不接這活。

“嗯，那你便去跑一趟吧，無論花多銀錢，一定要確保那母子幾人安全到達城外的莊子上。”

馬夫人無奈，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銀錢不銀錢了。

隻要能把人安全送出城去，花多銀錢也不心疼，反正花的也是馬如裕夫婦自己賺的。

“誒，奴婢這就去。”

老嬤嬤答應一聲，就去拾掇自己了。

趁著府中無人注意，便去了暗樓的據點，一茶樓。

“四個人？一千兩不保活，一萬兩保活，你要哪種？”

空曠的茶室包間中，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暗樓的人從不臉，這也是規矩。

而且他們願意接的生意才會出聲，若是到不願意接的生意，他們連聲音都不會出。

“這一萬兩，是金還是銀？老生我得先弄清楚才行。”

老嬤嬤把自己裝扮一個富家老太太，聲音也故意的低沉沙啞，與上一次找暗樓換人的人截然不同。

“自是金，暗樓從不收銀。”

尋不到來源的聲音，輕淡且縹緲。

“保活，送到指定的地方，可不能誆騙老生。”

老嬤嬤沙啞著嗓音，慢吞吞道。

“放心，暗樓從不誆騙人，留下足金和接人送人的地方，你自離去便是。”

這道聲音響過之後，便沒有任何靜了。

老嬤嬤出門的時候可沒想到會是一萬金，這麽多金子，還得回府去找馬夫人商量。

“銀票可行？還有，可能給老生兩個時辰去準備？”

老嬤嬤問過之後，便等著人回答，可等了半晌，也無半點聲響。

這......這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回去該如何跟老夫人說這事啊。

一萬兩金子，便是十萬兩白銀，老夫人能放心將這些金子給帶出府嗎？

老嬤嬤又獨自在茶室待了一刻鍾，還是沒有聽到回應，隻能訕訕的離開。

隻是出了茶室門後，門上便出現一塊牌子，上書‘已定，待客，結現。’字樣。

‘已定，待客，結現。’？

意思是同意給兩個時辰準備了？而且是要現銀？

茶樓這一層無人值守，茶室的門上也都是各種各樣的牌子。

老嬤嬤隨意掃了一眼，並不敢多做停留。

這與之前同暗樓談換人的時候好像不大一樣啊。

明明是同一茶樓，隻是不在同一層，規矩怎的就差別這般大呢？

一路皺眉加疑，老嬤嬤很快回到了馬府。

馬夫人得知需得花一萬金，才能將那母子幾人送到城外的莊子上時，心都在滴。

一萬金啊，那賤人兩年才能給一萬金，這一下子就得花出去兩年的銀錢，真是心疼死了。

“給，給他們，讓他們今晚就將人送到那莊子上。”

馬夫人忍著心疼，咬牙切齒的道。

不管幾萬金，為了幾個嫡孫，都得花。

“誒，奴婢這就去。”

老嬤嬤得了準話，馬不停蹄的去跑辦事。

暗樓的規矩雖怪，但辦事從不拖泥帶水。

人也按馬夫人所說，當晚便送到指定的那莊子上了。

得知人已經安置好，馬夫人又將力集中在尋找馬如裕長子的事上。

同時，還得分出府中一部分人手應付著馬如裕與周府的婚事。

經營了大半生的馬府，還不想與馬修禮鬧翻。

馬修禮雖不知曉馬夫人所做的一切，但他也並未停止尋找自己的幾個嫡孫。

畢竟那幾個嫡孫是整個馬府中，他最早想送走的人。

可見他們在他心中，是強過馬如裕一家的。

可人被劫走，他委托暗樓尋人，暗樓卻不接這筆生意，他便隻能派自己的暗衛去四尋人。

這一尋就尋了二十日，卻是連一點頭緒都沒尋到。

“莫厲，你訓練出來的暗衛，為何總是辦不事？”

馬修禮對自己的暗衛教習早就沒脾氣了，有話也不藏著掖著，都是直接問。

“馬大人，辦不事，並非暗衛無能，而是對手太強。”

莫厲也不躲閃，實話實說。

他在江湖的時日並不短。

給馬修禮訓練暗衛也有不年頭了。

以前哪次任務不是完的很圓滿，可這幾次任務，不是遇到大理寺的索命使者，就是遇到暗樓的江湖門派。

暗衛與他們對上，哪有多勝算？

若非要深究暗衛辦不事的原因，隻能是馬修禮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