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上前見禮，“見過大姑娘。”

“這麼早就來了？”

長寧笑，“昨晚上二爺就把東西拿到了手，不過太晚了，沒敢驚大姑娘，今兒個一早小的就等著給大姑娘報喜呢。”

明曦面上一喜，“二叔怎麼這麼快就到手了？”

如此容易？

“這不是巧了，大姑娘您不知道，那邊正被追債的堵門呢，您說這真是老天爺給機會。”長寧親自跟著去的，把當時的場景講得繪聲繪。

“……咱們但凡去晚了一步，那張玉昌是個慫貨，刀一架到脖子上，哎喲都尿子了。咱們這送錢得上門，他恨不能當祖宗供著。大姑娘，您猜，二爺花了多銀子？”

長寧那張臉看著就喜氣，明曦被他逗笑了，“一萬兩？”

長寧一見大姑娘被他逗樂了，更是戲上，一拍大道：“就那種貨，哪里值得大姑娘的一萬兩銀子，二爺只出了兩千兩的賭銀給他還了債，又另外給了那張玉昌一百零銀子安家，就把東西抬走了。”

明曦：……

瞧著大姑娘一臉驚訝，長寧樂呵呵地又道：“二爺生怕有變，多給了五十兩銀子讓追債的人也寫了收條，簽名摁手印。”

長寧將收據拿出來遞給大姑娘，茜草走過來接過，轉放在明曦邊的桌上。

明曦拿起來一掃，追債的，張玉昌的名字以及手印都清清楚楚，銀子的來歷以及買的東西清清楚楚。

將東西給茜草讓收進室，又讓降香拿了五兩銀子賞長寧。

長寧謝了賞喜滋滋地走了，大姑娘就是大方，五兩銀子頂他兩個月的月俸呢。

另一邊段二爺把東西直接送去了段平昌那里，段平昌將樣布拿出來仔細對比，當真是一模一樣。

心里就有數了，果然是被人做了局。

但是面上段平昌沒有表分毫，留段二爺吃飯喝酒，段二爺這回也沒拒絕，這次的事還得跟段平昌仔細對一對細節，免得到時候了馬腳。

距離織染局那邊給的期限還有三天，段平昌本來如熱鍋上的螞蟻，這會兒是一點也不擔心了。

酒桌上，段平昌對著段二爺說道：“當初我們夫妻遇到曦曦的時候啊，那麼小小的一團，那拐子要把賣去那種地方，我們心生不忍，就花大價錢把買了下來。

你是沒見啊，曦曦生得好，長得白，小小一團，誰能不喜歡。我們夫妻子嗣緣薄，親多年也沒孩子，就把當自己生的養。

啊特別聰明，別人讀書十遍方止，一邊就過。那年跟著我拜會陳其廷陳大儒，陳先生考較學問，連連捶得恨不是個男子，不然必能名揚天下。”

段二爺聽著這話一時有些怔忪，“曦曦，小時候就這麼厲害的嗎？”

段平昌十分驕傲地點頭，“那是，別人都笑我拿著姑娘當兒子，笑我絕門戶，撿來的當做寶。你猜曦曦怎麼說？”

“怎麼說？”段二爺好奇地問。

“呀對我說，爹，再過十年，我讓滿江城的人都羨慕您養了好兒。一個好頂十男，他們給我提鞋都不配。到時候見了您，都得恭恭敬敬喊一聲段老爺。”

段二爺：……

他這侄果然不一般！

“當初你們家找到我，要把我養了這麼多年的閨要回去，我不舍得啊。可我不能耽誤孩子前程，可你們家把孩子帶回來也太欺負人了。”

段二爺滿面愧意，當初他知道大嫂做的事兒，也沒攔著。

他一個小叔子確實不好多，但是如果他愿意，也是能盡一份心的。

他對不起孩子。

“我們曦曦雖然在外頭厲害，但是對家里人那是一個掏心挖肺的好，我知道心里也是念著親生爹娘的。可是伯夫人怎麼能做那種事，曦曦寫信回江城，我太太著信哭了一晚上。

我們雖然是商戶，比不得伯尊貴，但是曦曦在江城，那也是被人稱一聲段大姑娘的……弟弟如今在書院努力讀書，就是要出人頭地給撐腰。

雖然我讓孩子認祖歸宗了，但是在我們江城段家，永遠是我們的掌上明珠。你們不喜歡，就給我們送回來，何苦為難孩子呢。”

段二爺給段平昌斟酒，“當初的事是我們家做得不對，你放心，以后曦曦在伯府那也是沒人說個不字的，再也不會委屈。”

“有二爺這話，我就放心了。做父母的，這滿心里都是孩子，讓您見笑了。”

段二爺笑不出來，腦海中就想起明曦回伯府的第一天，他記不太清楚明曦是什麼表了，只記得那日很好，伯府很熱鬧。

等把段二爺送走之后，許氏扶著丈夫回了房，忍不住嘮叨他，“你說這些做什麼，讓人心里不高興了怎麼辦？”

段平昌嗤笑一聲，“我就是要說，伯府看不起我一個商戶，我認。但是，我兒是我扛在肩膀上養大的，他們憑什麼這麼欺負？我就要他們知道，我雖然是個商戶，但是豁出一骨頭，也能給孩子撐腰。

老話常言莫欺年窮，等咱們兒子有了出息，他們哪一個還敢高聲跟咱們說話？”

“你真是喝醉了，你兒子便是高中，那也抵不過人家有爵位的尊貴。”許氏擰了帕子給丈夫臉，“你啊，別幾兩酒下肚就管不住。”

段平昌嘆口氣，這回沒有說話了。

曦曦要真是他生的就好了，哪里還有這麼多的苦著。

第二天酒一醒，段平昌也顧不上懊惱，酒后話多，織染局那邊佟簽書邊的人就來催貨了。

段其昌昨晚與段二爺一番談互換消息后，也知道是誰對他下的黑手。

那佟高卓本就是太子的人，出手陷害又對他落井下石，這筆債他記著了。

“段老爺，貨備好沒有，這眼瞅著就要到最后的期限了，要是連累織染局不能差，這罪你可擔不起！”

段平昌一臉愁容，“已經在備貨了，還沒到最后的日子，請大人放心，我一定準時貨。”

呸！

狗東西！

且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