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宮宴以前哪有定遠伯府的份兒,太夫人也好些年沒進宮了。
但是今年,姜氏卻接到了宮中的帖子。
因為段寧的事,姜氏剛被太夫人訓斥,后來楊姨娘又在定遠伯跟前哭了一場,接連接了婆婆跟丈夫雙重的打擊,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中秋宮宴的帖子一到,姜氏整個人又容煥發起來。
明曦懶得理,太夫人卻十分憂心,一邊讓人給明曦準備進宮的裳,一邊著姜氏這幾日不許出門,更不許回姜家。
姜氏憋了一肚子火,上不來下不去,想要跟長子說一說,結果兒子不止差事忙,回府后還要跟著幕僚分析學習衙門的事,見他累得不像樣子,就不想拿著這些事兒讓他煩心。
丈夫是個靠不住的,那就是個沒心肝的人,兩人也說不到一塊兒去。
倒是段琪聽說了此事后,在母親中秋節前進宮的頭一日特意與一起吃了晚飯。
用了晚飯也沒走,陪著姜氏說話。
姜氏開心不已,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段寧婚事上頭。
姜氏還有些憤憤不平,但是當著兒子的面,也不好說些不好聽的,只道:“你怎麼問起這個,有人在你跟前說了什麼?”
段琪搖頭,“沒有,我只是那日無意中聽下人說了幾句,這才想起來二哥也要到說親的年紀了。”
姜氏出一抹笑容,“這些事兒你別心,只管好好讀書就是。”
家里的爵位要給長子承繼,但是小兒子怎麼辦?
好在讀書還,只能指著高中后走出一條路來。
姜氏覺得愧對小兒子,故而對小兒子的學業十分上心,這也是當年求著娘家讓小兒子過去讀書的原因。
爹爹還在的時候,姜家如日中天,可惜爹爹過世后,幾個兄弟都不怎麼,這些年姜家也逐漸落寞。
“娘,若是讓我娶一個庶,你會如何?”
“胡說八道,你是伯府嫡子,怎麼能娶庶?”姜氏臉一黑,眼睛立刻盯著兒子怒道。
“伯府嫡子怎麼了?”段琪哂然一笑,“娘,伯府若不是大姐訂親端王爺,只怕高門庶都未必愿意嫁給我,畢竟我只是伯府子,不能承繼爵位,而且伯府早先的形您也清楚。”
姜氏心頭一梗,盯著小兒子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段琪放緩了聲音,眼睛里帶著笑,著自己的母親,“母親一向護我,早早地就在為我謀出路,求了外祖母跟舅舅,讓我去姜家讀書。”
姜氏聽著兒子這樣說,眼眶微微一紅,還算有良心。
“我一直很謝外祖母跟舅舅們對我的照顧,但是娘,恩歸恩,二哥的婚事也是大事,你不能糊涂。”
“我怎麼糊涂了?姜家的庶那也是你舅母心養大的,又不是什麼上不得臺面的人。”姜氏惱了。
“若是二哥沒出息,姜家愿意將庶嫁過來?”
姜氏:……
自然不會。
“他日二哥高中之后,上有大姐這個端王妃,下有自己掙來的功名傍,他自然能選一個更好的妻子,為何要娶一個庶?”
“怎麼,還委屈了他不?”
“倒不是委屈的事,而是兒子日后也要走仕途的,您得為兒子想想。”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場中同僚,同窗,同鄉,師生就如同一張大網,層層勾連在一起。若是二哥能得一個好岳父,有他在前開路,等我高中踏上仕途,自然更輕松。”
姜氏一臉疑,“你休要糊弄我!”
“大哥不是一個好例子嗎?”段琪反問。
姜氏頓時啞口無言。
段琪輕聲說道:“娘,您對兒子一片子之心,我心中牢記。但是,二哥現在有出息,您是他的嫡母,此時更不該打他,而是應該助他一臂之力。”
“做夢!”姜氏氣得手都抖起來,“他上翅膀飛起來,讓我對著楊姨娘母子低頭?”www.33qxs.m
“楊姨娘只有一個二哥,您有大姐姐,大哥哥,我與二姐姐,不管何時,只有楊姨娘母子對您恭恭敬敬的道理。”
“可……你大姐姐待我……”
“那母親待大姐姐如何?”
姜氏瞪著小兒子。
段琪輕輕嘆口氣,“娘,你即便做不到待大姐姐如待我一般,至不能讓因您對其他手足心生怨恨,若是大姐姐一力扶持楊姨娘與二哥,您想想會如何?”
姜氏板著臉不語。
段琪不急不緩地說道:“首先大哥的差事可能要丟掉,您別急,我這說的都是實話,大哥的差事因大姐而來,在武選司當差至今仍辛辛苦苦熬夜苦讀學習。
若是大姐姐有心與您置氣,只需要做一點小手腳,讓大哥的差事出了問題,他的職就保不住了。
還有我,您別看我現在中了秀才很風,但是日后還要考舉人,考進士,高中之后還要選外放,這里里外外哪里不需要人幫忙?
姜家能幫我嗎?不能。您與爹爹能幫我嗎?不能。大哥與二姐姐只怕也是有心無力。兒子能憑自己的本事選,但是選之后呢?
若無人幫扶,有可能我的政績被人搶走,有可能被人打一輩子只能做個外放不能回京的縣令。
而家里最能幫我的只有大姐姐,可偏偏您與關系惡劣,兒子哪里有臉讓大姐幫忙?您愿意看著兒子蹉跎一生郁郁不得志?
我知道,您不愿意,您愿意看著在大姐的扶持下,楊姨娘與二哥水漲船高,在您面前耀武揚威?”
姜氏被兒子這一句一句得心都篩子了!
狠狠地瞪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嚇唬我!”
段琪樂了,“現在是嚇唬您沒錯,但是再過個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您要是再不懸崖勒馬,這些都會為現實,等到那時候,您想回頭已經不能夠了。”
姜氏著心口,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撅過去!
段琪猶未松口,繼續說道:“這回中秋宴,皇后娘娘偏給您下了帖子,您就不想想為什麼?”
姜氏面一冷,著帕子的手握在一起,“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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