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時溪用十分謹慎的語氣說道：“只是聽說。”

明曦若有所思，白時溪必然是從皇后或者是太子那邊的隨從中聽到了什麼，但是不能確定，故而有此言。

那就是說這件事許是會發生，也許不會。

殿中慢慢地安靜下來，對面端王一向話，肅著臉的樣子也不招人喜歡。

晉王跟瑞王雖然都帶著笑，但是因為錢側妃懷孕的事，瑞王眼帶沉郁，沒什麼談的興致。

晉王沉浸在要當爹的喜悅中，完全顧不上其他兄弟的心。

康王一向安分守己，此時更是當啞。

齊王掃視一圈，瞧著這架勢，也就閉了。

整個殿中都安靜下來，明曦端著茶輕輕，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一抬頭，就見對面不遠的蕭沐宸正在看自己。

兩人的眼神撞在一起，明曦就見他角微微勾起，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下意識的也跟著笑了笑。

這一笑，就有些恍惚起來，不知何時，與蕭沐宸之間似乎相越來越合拍。

一見，他就笑。

一見他，就笑。

似乎，好像，也不錯。

兩看相悅總比兩看相厭好。

***

整個皇宮隨著夜幕逐漸降臨越發熱鬧起來，尤其是膳房正在備晚宴，宮人們往來穿梭不停，都在為今晚的晚宴做準備。

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宮婢低著頭，手里端著一盆洗好的青菜快步往膳房走。

剛進了膳房手中的銅盆就被人搶了去，“你怎麼做得這樣慢，若是耽擱了時辰，看公公怎麼發落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去燒火！”

“是。”宮婢被推得一個踉蹌，微微紅了眼小聲應下，垂著頭往灶間走。

屋中往來的人對這一幕顯然早已經見怪不怪，膳房當差的人說也有幾百人，像是這種最底層洗菜燒火的宮婢，哪里會被人當人看。

宮婢進了灶間開始燒火，趁著人不注意，將一個東西塞進了墻角一個盛灶灰的土筐里。

隨著開宴的時辰越來越近，膳房里吆喝聲不絕，掌廚的更是叉著腰四巡查，生怕出一丁點差錯。彡彡訁凊

小宮在一個角落里無人注意，隨著一聲傳召抵達，膳房上菜的宮人開始提著膳盒往外走。

之前推搡宮婢的宮，此時也換了一新，提著一個二層食盒，跟在送菜的隊伍中離開。

先送去的是各類點心與酒，熱菜要現炒現送，膳房幾十個大廚揮汗如雨，毫不敢慢待。

隨著前一批人離開，膳房的人手就有些了，宮婢正好好燒著火，又被走去洗刷碗盤。

剛洗完碗盤又被走收拾桌面，忙得腳不沾地，瘦小的影在人群中不斷地穿梭，不時還要跑回自己的灶頭添柴，不能熄了火。

若是熄了火耽擱了菜出鍋，一頓打肯定跑不了。

等原先的人折回來，裝好的涼菜又被送走，宮婢依舊在人群中不斷地被揮來喝去，腳不沾地。

等再一次被走去給切菜的打下手時，掏出了藏在灶灰的拇指長的小瓷瓶。

每個人都有自己負責的范圍，被去的食案，正是之前那推搡的宮負責送菜的區域。

此時，坤德宮中正熱鬧，帝后高坐在上，宮中嬪妃與諸位皇子皇妃在下，分案而坐，殿中正高歌熱舞，竹之聲不絕于耳。

明曦坐在淑妃與蕭沐宸側，此時，太子正帶著一群兄弟給皇上敬酒，天家父子一派和睦喜樂。

淑妃側頭與旁邊的貴妃說話，不知說了什麼，二人臉上出愉悅的笑容，舉杯對飲，明曦就見坐在貴妃邊的晉王妃正在看著。

對著對方出一個淺淡又敷衍的笑容，然后移開目。

此時，蕭沐宸大步走了回來，就在明曦邊坐下，看著臉上那虛假的笑，道：“怎麼了？”

明曦面上沒有任何的異樣，上卻說道：“今日晉王妃看著我的目真是讓人不舒服，我并不曾得罪，不知為何要這樣看我。”

蕭沐宸聞言就要看向晉王妃那邊，明曦手手指輕輕扯了扯他的袖，“不要看，你若看過去，豈不是知道我在告狀？”

“知道又如何？”蕭沐宸輕嗤一聲，“你怕？”

“那倒不是，就是覺得麻煩。”

子之間的鋒，又不能真的刀槍，只能皮上當戰場，分出個高低勝負來，想想都煩。

蕭沐宸又看一眼，隨即一笑，低聲說道：“晉王的側妃有孕，晉王迫不及待地告訴了父皇，你且看著吧，晉王府要熱鬧了。”

明曦慢慢的說道：“晉王殿下實在是太著急了些，至要等錢側妃那邊安頓好了才好回稟。”

這要是錢側妃這一胎出個意外，晉王在皇帝面前如何代？

“晉王一直想太子一頭，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自然是安耐不住。”

“也許晉王是故意的，他故意當著皇上的面說出此事，未必沒有保錢側妃之意。”

錢側妃出不高，是當初晉王離京時遇到的人，一見傾心帶回了京，還請封了側妃。

明曦聽說為了這事兒，晉王還被貴妃罵過，晉王妃也曾出手阻撓，只可惜晉王郎心如鐵。

皇帝對于一個側妃并不看重，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即可。

錢側妃的父親雖是個知府，但任一方卻也有幾分清名，就算這樣與京城豪門貴族也不能比。

自打錢側妃進王府后，就十分安分守己，若不是這次有孕，別人許是忘了還有這號人。

蕭沐宸聽著明曦這話，并不怎麼放在心上，晉王想要真心護著錢側妃，必能保住與孩子。

若是另有打算，那就不好說了。

此時，坐在曹國公夫人邊的李佩蘭臉不太好，低聲與母親說道：“真是不知道端王到底看上段明曦什麼了，就那張臉嗎？”

曹國公夫人聽到兒這話，慢悠悠地說道：“若是真的喜歡那張臉才好，若是沒了那張臉，你說會如何？”

此時宮娥端著大紅填漆的托盤上菜，給明曦送膳的正是在膳房為難小宮娥的那名宮。

臉上帶著十分殷勤的笑容，將托盤上的佳肴擺放在端王面前的食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