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大家陪著太夫人說了會兒話，主要是段二爺將在尚膳監的趣事，明曦也聽得有趣。

等太夫人乏了，大家這才起告辭。

出了榮安堂，三夫人就拉著明曦笑道：“我這里正好有一匹新緞子，大姑娘跟我去看看，你瞧著放到鋪子里賣能不能行。”

明曦就道：“我也不是很懂這些，三嬸信得過我，我就去瞅一眼。”

“有你這話我就安心了，快走，早些看完你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三夫人說著，又跟大家打了招呼，就帶著明曦先走一步。

姜氏一頓飯吃得很是沒滋味，拉著一張臉帶著丫頭就先走了。

段琪與段愉正在說話，兩人邊走邊聊，段寧就跟段清音走在一起，問楊姨娘現在如何。

肖氏有孕在，姜氏一走，就由丫頭扶著也回去休息了。

其他兩房的兄弟姐妹親親熱熱地在岔路口分開，段徽獨獨地站在那里，眨眼間周邊竟再無一人。

一個人低著頭往回走，邊走著眼眶就紅了，如今越發的不說話，前幾日姜素潔給遞信，讓去姜家玩，若是以前肯定就答應了。

這一回覺得沒意思，就找借口推辭了。

“二姑娘……”謠影看著姑娘的樣子，心里也跟著難，怕在鉆牛角尖，忙開口了一聲。

段徽側頭看著謠影，“你說，是不是很厲害，如今這滿府上下的人，哪一個不說好。”

謠影忙扶著自家姑娘，笑著說道：“二姑娘，三爺有句話說得好，大姑娘好，咱們府上都跟著好，您看大爺也好，二爺三爺也好，如今都已經了。

等以后姑娘議親，這些都是對您好的地方。何必在意誰帶來的，只要是好事就了。”

段徽聞言淺淺地一笑，淡淡地說道：“我只是想著……算了，說不說也沒什麼了。”

只是不服氣，為什麼終究不如段明曦。

如今回頭看看，終于看明白了，不如狠，不如豁得出去，所以敗了。

與終究是不一樣的。

段徽回了自己的院子，明明告訴自己，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可就是有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

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應該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

段徽如何糾結，明曦沒興趣知道，聽了三叔的話，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說馬監虛報蓄養的馬匹數量？”

段三爺面發沉，帶著幾分不安，“這兩日掌印大人總想打發我去管馬匹冊一事，我給推辭了。馬匹冊，需要去馬場一一核對，但是他們卻推三阻四，我就覺得事不好。

后來掌印大人言語中帶著幾分迫，要我一定接下這個差事，我一看就更不敢接了，當下就道要麼去馬場一一核對冊，要麼這差事我就不敢接，萬一數量出了差錯，我擔待不起。

掌印大人一看我態度強，雖然很是不滿，但是也沒有在強迫我去做此事，我心里起了疑心，就暗中去查此事，這一查不得了，才知道馬監虛報數量已經占了十之二三的份額。”彡彡訁凊

明曦心頭一，“若是這樣的話，一旦皇上征調馬匹，卻無法足數出，屆時馬監如何差？所以他們盯上你，想要你做替死鬼？”

段三爺點頭，“應該是這樣，我進馬監時日短，還沒有清楚這里頭的門道，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另一個僉書，兩日前就告病了，至今還未回去當差。”

“兩日前？”明曦敏銳地察覺到有些不對。

“是啊。”段三爺點頭，“有什麼不對？”

明曦的臉發青，看著三叔問道：“崎南打仗，奉城伯求援兵被拒，就這兩日傳進京消息兵敗。”

段三爺聞言默了默，隨即想明白過來，黑著一張臉，“你的意思是另一個僉書早就得了消息稱病，掌印大人只能推我出去做替罪羊？”

奉承伯兵敗，這次皇上必然會發援兵，屆時必然要用戰馬，馬監的馬……不足額……

段三爺冷汗都留了下來，看著明曦道：“這下怎麼辦好？”

“另一名僉書告了病假，三叔自然不能再用這一招。但是你進馬監才多久，有些事可扣不到你頭上，若是掌印太監再威脅你，你直接就拒了。當初誰造的冊，誰接管。

他若敢威脅你，你就把事鬧大，看看到底是哪一個先心虛，真鬧大了也不怕，這次事牽涉極廣，三叔你不會有事的。”

有明曦這句話，段三爺就穩住了，看著明曦道：“你跟我說句實話，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曦細細一說，段三爺臉都白了。

牽涉到東宮與寧親王的爭斗，還有衛國公跟奉城伯，這幾個人，哪一個的胳膊都比他。

難怪明曦說不用怕，他心里有了底，看著明曦說道：“如果事一下子掀出來，只怕這個年是沒法過了。”

明曦冷笑一聲，“敢下黑手，就得承后果，看看誰能笑到最后。”

明曦看著段三爺，“三叔，我原本是打算讓你在馬監走個過場。”

“我知道，你放心，我一直很謹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段三爺一楞。

“你不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

“什麼？”段三爺聞言后背一涼，上次明曦說這話，段愉坐上了武選司郎中的位置。

這麼一想，他眼中帶了幾分興，“明曦，你的意思是？”

“三叔，大運將至，能不能抓住，要看你了。”

段三爺的呼吸微微有點急促，他盯著明曦，“你真這麼想？”

“難道三叔以后還想被人在頭上做你不想做的事，隨時給人做替罪羊？”

那當然不想。

“二十四監的掌印太監都是陛下親自選出來的，可以說個個都是心腹。想要從他們手中奪位，若是平常比登天還難。

但是，這次誰讓別人把機會送到了你手里呢？三叔，你只管去做，其他的給我與王爺，馬監掌印一職，落不到你手里，但是掌印之下，你必要趁機奪權。”

掌印都是侍，那都是斷了子孫的太監。

他們家三叔當然不能去做太監，掌印太監可不要，但是掌印之下，他要趁機拿下馬監的大權。

將另一個僉書，借此機會一腳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