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爺猛地站起,看著明曦說道:“難怪,我明白了。”
明曦看著三叔,“您明白就好。”
“我這就回去。”段三爺說著就往外走,邊走邊道:“難怪馬齊最近一直咬著我,可算是明白了。”
三爺的聲音消失在門口,段琪若有思量地看著大姐,“三叔的意思是馬齊咬著他不放,也是東宮之意?”
明曦道:“不好說。”
段琪也無心下棋了,看著大姐又問道:“大姐,黃韶能平安嗎?”
“你說呢?”明曦反問,抬眼看著段琪。
對上大姐清凌凌的目,段琪不好意思一笑,“我也不知。”
“你說說看。”明曦有意考較他便問道。
段琪仔細想了想,這才斟酌著說道:“此事從皇上命鐘史主審能看出幾分端倪,馬監那邊到底如何,且還要看黃韶如何應對。我對馬監的事不太了解,但是東宮讓馬齊從中搗,可見事嚴重。”
最主要的還是要拿到證據,盧執亮當初毀掉不賬冊,黃韶私下藏匿的那些,未必就能撼東宮。
明曦聽了段琪的話微微頷首,“你說的有道理,最終此事還是要看黃韶與皇后博弈。”
結果如何,就要看鐘史的能耐了。
段琪知道大姐聰慧,但是沒想到在這樣的大事上,見識依舊不凡,他能想到這些,是因為有周先生點撥了幾句。
但是,無人點撥大姐不說,跟王爺居然還是幕后執子之人。
說是黃韶與皇后博弈,其實子上是端王大姐與皇后太子博弈。
三叔牽連其中,馬監已水深火熱之地,一不小心就要腦袋搬家。
段琪的腦子轉得飛快,好一會兒他忽然說道:“大姐,如果當初的事無法搜集到更多的證據,你跟王爺會保黃韶嗎?”
“你認為呢?”
“肯定要保!”
保黃韶就是保馬監的歸屬,黃韶已經上了端王的船,只要黃韶在,馬監日后必然聽令于端王。
黃韶若是死了,再找一個頂替他,一時半會很難。
且馬監這種地方,皇后跟太子肯定不會輕易放手,等到那時候這一場爭奪戰,不知道又會鬧到幾時才能分出勝負。
明曦定睛看著段琪,沒想到他能如此肯定,段愉也好,二叔三叔也好,段琪年紀雖小,但是看人看事卻更犀利果斷。
“如何保?”明曦又問。
段琪眉頭蹙起來,這題有點超綱,他仔細思索此事前因后果,他這里獲取的消息并不十分充分,抬頭看向大姐,“當初寧親王因崎南戰事奉承伯兵敗,就兵敗原因將馬監推到風口之上,這是不是也是你們的計策?”
明曦:……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不是那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是的話,如果京城馬監一案陷僵局,那麼破局就只能從奉承伯那邊撕開口子。”段琪神堅定的說道。
明曦神復雜地看著段琪,這的確是端王與商議后留的最后一招,如果依舊無法撼皇后與太子,就只能兵行險招。
沒想到段琪想到這些就罷了,態度還如此堅定。
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堅定的意志與魄力,將來就不可限量。
“如果,我讓你去見奉承伯,你敢不敢?”明曦又問。
段琪驚了一下,遲疑地開口,“我?”
“是啊。”明曦笑。
段琪瞬間就明白大姐的意思了,如今馬監也好,王爺也好,三叔也好,甚至于連大姐都會被皇后的人盯著。
但是他不一樣,他現在還未參加會試殿試,只是個小小的舉人,還不了皇后與太子的眼。
所以,如果他悄悄出京,肯定不會驚人。
“可以,我去。”段琪立刻道。
明曦挑眉,“你要知道,萬一走風聲,你有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33qxs.m
段琪神凝重,“我知道,但是我不去,如果事陷僵局,大姐與王爺一樣也會陷險境,你們不能有事。”
整個伯府都捆在了端王的大船上,伯府如果翻了船,他又能有什麼好。
覆巢之下無完卵,他這一生也就毀了。
明曦看著段琪的神不斷變化,唯獨沒有懼怕與后退。
當初選擇扶持伯府,放下上一世的仇怨,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段琪上有這樣的驚喜收獲。
佛說,渡人,便是渡己。
曾經不懂,也不想懂,后來強迫自己去懂,但是現在這一刻,忽然就真的懂了。
“好,你這話大姐記住了,如果真有那一日,我會請你走一趟。”
“好。”段琪也笑,他發現這一回,大姐看著他的眼神,與之前有了些許的不同。
他想,他做的是對的,大姐需要的正是他在做的。
能彌補一些,也是好的。
段琪也笑了,笑容里多了幾分輕松與愉悅。
***
接連幾日,鐘余慶將盧執亮做掌印時的卷宗全都翻了個遍,結合黃韶上的證據,馬監曾經的所作所為冰山一角終于暴在之下。
明曦無法親眼所見,聽蕭沐宸與轉達當時景。
鐘余慶如實回奏,馬監欺上瞞下,中飽私囊,謊報馬匹數量,暗中倒賣獲利的勾當,朝堂上下一片震驚。
鐘余慶最后還彈劾曹國公與盧執亮往來從,倒賣馬匹一事,曹國公大有嫌疑,請陛下準許他傳曹國公問話。
明曦眼睛一亮,鐘史真是好樣的!
難怪太子當初挑中他做殺人刀,如今這一把刀如回旋鏢一樣,扎到了皇后與太子上,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滋味。
“皇上準許了嗎?”明曦看著蕭沐宸問道。
蕭沐宸凝視明曦灼灼的目,不由笑了笑,“還沒有,不過鐘余慶再使一把勁兒,火候就差不多了。”
明曦長舒一口氣,看著蕭沐宸說道:“如此,不枉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
總算是能看到點回頭錢了。
就在二人心愉悅時,齊賀神匆匆趕來,對著二人說道:“王爺,大姑娘,豫王與何二姑娘私會,被人當場抓住了。皇上得知消息大怒,當殿就氣暈了。”
蕭沐宸猛地站起,臉一片鐵青。
明曦心中暗道不妙,跟著站起來,看著蕭沐宸說道:“王爺先進宮,其他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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