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齊賀送來的。

不算是好消息。

齊賀面凝重，“便是楚世子告狀，陛下震驚于靖遠侯府私事引起這樣的紛爭，但是只把靖遠侯選進宮斥責一頓，令其整肅家事。”

“就這樣？”明曦也是驚呆了，一臉不可置信。

齊賀微微點頭，“是，就這樣。”

明曦這一瞬間臉極其難看，看著齊賀問道：“豫王與何婉怡的事，陛下如何置？”

齊賀微微一頓，這才慢慢開口說道：“陛下盛怒，斥責豫王行事不端，驕奢逸，好逸惡勞，不學無，將其外放梁州。

興安伯在前請罪教不嚴，以致惹下滔天大禍，愿意以爵位為兒換一個側妃的名分，皇上被興安伯之心，罰其一年俸祿，令其閉門思過，并封何婉怡為豫王側妃。”

段明曦：……

這一刻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皇帝將豫王外放，卻對興安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罰俸一年算什麼懲罰？

何況還封何婉怡為側妃，簡直是毫無損失。

既然何婉怡都沒追究，那麼靖遠侯夫人謀奪世子一事，更不會有人提起了。

陛下的態度……還是要力保太子啊。

為了保太子，甚至于連興安伯都能放過。

只有豫王倒了霉。

太子與豫王之間，陛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太子。

明曦心頭沉甸甸的，與端王商議過，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陛下會如此絕，也會如此力保太子。

如果用豫王與興安伯不能撼太子的話，那麼馬監與奉城伯那邊就不能輕舉妄。

馬監的事，只怕要延遲了。

“大姑娘，您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齊賀開口問道。

明曦想了想問道：“王爺現在還好嗎？”

齊賀默。

明曦眉峰微挑，看著齊賀問道：“出什麼事了？”

齊賀知道瞞不住，便低頭回道：“陛下罰豫王外放，王爺與晉王、康王為豫王求，被陛下遷怒，這會兒三位王爺都在崇政殿外跪著呢。”

段明曦只覺得一腔怒火涌上心頭，又有些無力。

即便是與端王做了那麼多的部署，廢了那麼大的心力，但是都抵不住陛下保太子之心。

只要陛下保太子，他們做再多也是無用之功。

難怪當初蕭沐宸不讓頭，甚至于做這些事，沒有讓出毫行跡，只怕那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是的錯，雖然記得上輩子陛下后來對太子心生不滿，但是忘了，此時陛下對太子的態度與記憶中有很大不同。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明曦看著齊賀慢慢說道，“王爺可有別的吩咐？”

“王爺讓屬下轉告大姑娘，不管是馬監的事，還是奉城伯那邊，都不要輕舉妄。”

“我知道了。”

“屬下告退。”齊賀施禮離開。

齊賀走后，明曦站在窗前，凝視著外面的天空。

夜漸漸地籠罩下來，正如此刻的心。

豫王外放不是他們想要的，畢竟豫王外放對他們來講還不如他留京好多。www.33qxs.m

皇帝以將豫王外放，是想要震懾對東宮有想法的人。

嗤笑一聲，皇上真是太子的好父皇。

不過，此事也未必全是壞事，陛下越是這樣保太子，會更令其他王爺對太子心生忌憚。

鐘史查到的盧執亮一案，朝堂上下，哪個心中沒有一桿秤？

陛下將豫王外放，未必沒有震懾朝臣之意，連豫王陛下都舍得置，更不要說臣子了。

想要借盧執亮對東宮不利，眼下誰還敢出手？

便是如鐘史這樣的人，只怕也得再三思量，以待時機。

這還是明曦重生以來，遭的第一次這麼大的挫折。

不知蕭沐宸現在如何了，淑妃娘娘怕是也不會輕易為他求，畢竟還有晉王與康王，貴妃也就罷了，錢婕妤肯定不敢為康王去前求。

“明曦！”

明曦轉看到三夫人面凝重地快步進來，看著說道：“你三叔讓人送信回來，讓我告知你，黃韶今日遇刺差點喪命，馬監現在一團。”

黃韶遇刺？

這個當口？

“還活著嗎？”明曦看著三夫人問道。

“活著。”

明曦就放心了，也許不是什麼刺殺，也許是黃韶自導自演想要保命。

“三嬸，煩您讓人給三叔帶個信，讓他告訴黃韶，既然差點喪命，那就好好地養著。”

不管是真的還是做戲，黃韶現在最好是命懸一線不能理事，不然只怕他真的要魂歸黃泉。

“我這就去。”三夫人急匆匆地又走了。

這里頭的事又多又雜，不是很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可以管好自己的，做好自己的事，盡量給丈夫還有明曦幫上忙。

夜漸漸沉下來，降香進來請用飯。但是沒有胃口，輕輕搖了搖頭，讓人把飯撤了。

降香滿面擔憂，不吃飯怎麼行？

但是看著姑娘的神，也不敢勸，只能讓人把飯菜先放到熏籠里溫著，過一會兒再來請姑娘。

明曦進了書房，提筆將此事的關節寫出來，然后一一核對，確實每一個關節都沒有出錯，與蕭沐宸的謀劃不能說是萬無一失，那也是相當縝。

唯一的便是低估了陛下保太子的心。

難怪皇后如此沉得住氣。

明曦將自己寫過的紙扔進銅盆中點燃，看著它們一點一點燒灰燼。

敗了就敗了，這次不，還有下次。

即便是皇帝這次依舊要保太子，但是只要時機到了，崎南的戰事再一次送到京城，就不信還敲不開口子。

任憑東宮是鐵桶，只要鍥而不舍，總有功一日。

失敗一次算什麼，上輩子還忍了十年呢。

現在不過剛開始而已。

沉住氣。

不著急。

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豫王妃，何婉怡被封了側妃，豫王外放，只怕正妃側妃都要隨行。

到了梁州，不知道無人相幫下，豫王妃能不能斗得過何婉怡，還有背后的興安伯府。

還有……

不知蕭沐宸此時回王府沒有。

是不是還在崇政殿前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