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抬眼看著淑妃，笑著說道：“是，有件事想要跟娘娘回稟一聲，本來是不想勞煩娘娘，但是事關坤德宮那邊，只能進宮驚擾您了。”

聽到跟皇后與太子有關系，淑妃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你說。”

莫不是因為那八十萬銀子的事為難明曦了？

明曦手從袖籠中把從爹爹那里拿到的文書拿出來，手遞給胡嬤嬤。

胡嬤嬤雙手接過去，轉遞到娘娘跟前。

淑妃手拿過，掃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細細看了一遍，臉上的神帶了幾分嘲諷，“下手倒是快，看來是早有打算，不是一朝一夕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本來我養父說就這麼認了，想要將江城的祖產賣了填補這次的虧空，但是臣認為此事不能就這樣罷了。”

淑妃聽到這話很合的心意，一步退，步步退，什麼時候是個頭。

這個兒媳婦是個不怕事的，而且還能沉得住氣，滿意地點點頭，“你打算怎麼辦？”

明曦就道：“臣對宮里的章程分毫不知，所以這才厚著臉求到娘娘跟前，請娘娘指點。”

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淑妃又慢慢說道：“當初，宮里是給了織染局樣冊的，我養父采買都是照著冊子行事，如今夏日的綢緞買回來，卻被宮里以與樣冊相異為由拒收，怎麼能令人信服。”

淑妃聽到這里驚訝地說道：“你養父手里還有樣冊？”

這樣的把柄，坤德宮那位怎麼會留下？

段明曦淺淺一笑，“回娘娘的話，我們做生意的口頭上的話是不能做憑據的，生意往來要有契書文書等為證。織染局那邊當初只拿樣冊給我養父看了看，本是想要收回去的，但是我養父怕自己年紀大記錯了，便使了一筆銀子，將樣冊留了下來。”

淑妃心想，明曦這個養父果然不一樣，難怪能養出這樣聰慧的兒。

“東西你帶來了？”

“是。”

明曦將樣冊拿出來。

胡嬤嬤此時也忍不住說道：“段老爺倒是個心細的人。”

明曦對著胡嬤嬤一笑，“做生意便是這樣，需要萬般謹慎。”

胡嬤嬤滿面笑容將冊子送到娘娘跟前，低頭看了一眼，面一愣，說道：“這冊子瞧著不像是宮里的制式。”

淑妃接過去細細打量，眉眼微微一皺，“去將我書房里的樣冊拿來。”

明曦聽到這話肩背一，果然有點麻煩，當初爹爹將此給的時候，就想著能用銀錢留下，想來應該不是太重要的。

坤德宮那邊不會把明晃晃的把柄留下。

如今看來想的沒錯。

胡嬤嬤回來得很快，淑妃看一眼，“將樣冊給明曦看看。”

明曦起接過道了謝，拿到手中一便知不一樣了。

綢緞樣冊，要麼是用布做，要麼是用筆畫在紙上，在詳細列明用什麼綢什麼緞，什麼綾什麼羅。便是布，細布都要一一標清楚。

淑妃給拿來的樣冊，是與拿進宮的一樣的，都是畫冊。

但是淑妃這一件，外頭用綢緞細細包了皮，里面的畫冊也都用心裱過的，每一頁都很厚實。

父親手中那個，明顯比這個差了很多，既無封皮，也無裱布。

但是用宮綾做了封邊，里面的圖樣也畫得很是，故而當初段平昌也沒瞧出異樣。

若無淑妃手中這個做比對，是很難知道宮里的樣冊是什麼樣的。

想到這里，明曦抬頭看著淑妃，“娘娘，是不是這樣的樣冊也不是時時都有的？”

宮務被皇后把持，淑妃雖然不摻和這些，但是多也是知道一點，聽明曦這樣問，就道：“是不是你以前你養父沒有這個東西？”

明曦點頭，“是，已經做過織染局幾次生意，之前確實沒有這個東西。”

淑妃的眼神又銳利了幾分，看著明曦微微嘆氣，“那就說明，只怕很久之前皇后就留了一手。”

明曦沉默不語，上輩子雖然在國公府呆了那麼多年，但是對宮里的事所知不多。

不然當初，就該能看出不同的。

看著明曦面凝重，淑妃知此時心里應該是很憤怒的，慢慢的寬解說道：“這個東西本來就沒命令說有或者沒有，你看我這里這一本樣冊，也是去年想要挑一批料子，這才拿到手的。”

宮中嬪妃也有高低之別，四妃這般地位，自然是要什麼都方便，但是下頭的小嬪妃日子也不好過，這個東西想來見都沒見過，不要說外頭的人了。

明曦聽懂了淑妃話里的意思，思量一二，立刻說道：“娘娘，若是這樣的話，臣這公道想要拿回來怕是不容易。”

淑妃笑，“與你們自然不易，不過既然我知道了，此事我給你做主。”

明曦別看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想要見陛下，那也是千難萬難。

這樣的委屈，是遞不到皇上跟前的。

皇后那邊無須過多做什麼，只需要暗示一下下頭的人，自然有的是人去為難段平昌。

也就是因為段平昌有明曦這個兒，他們顧忌明曦背后的兒子，所以做事才繞了圈子。

換做別人這個虧吃了，怕是都不知道怎麼吃的。

難得明曦這樣聰明，一下子找準了關竅。

而且，此事做得好了，還能在陛下面前狠狠地告皇后一狀。

只是，這個狀怎麼告，淑妃可得好好地思量一二。

經過上回的事，陛下如今更加多疑，聽說前一日太子在崇政殿還被陛下斥責了幾句。

的兒子正在風頭上，淑妃行事更是要小心。

即便是要給明曦父討個公道，卻也不能明晃晃地擺出去，沒得讓皇上心生猜疑就不好了。

此事難辦，卻不是不能辦，就是要費些功夫。

明曦能大方地給兒子那麼多銀子打仗，讓他建功立業，淑妃怎麼就不能給解危濟困。

明曦也沒想到淑妃居然把事全都攬過去，驚愕之下忙起道謝，“多謝娘娘為臣主持公道。”m.33qxs.m

淑妃笑，“別這麼張，坐下吧。這件事你不要急，回去跟你養父說，織染局拒收的宮緞讓他找個妥當的地方收好。回頭，織染局怎麼拒的，本宮讓他們怎麼給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