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攤上買了盞河燈，攤主人心，一旁的桌子上都備著花箋和墨條。

顧如琢提筆飛快寫下了些什麽，沈玉芙隻走近了些捧著河燈瞧他。

他臉上戴著麵，隻出半邊下和一雙明亮的眼。

骨節分明的手提著筆桿下筆認真，他今日穿著靛藍錦袍，襟和袖口鑲著金線是祥雲紋滾邊，腰間束著青寬邊錦帶，前襟綴著枚青玉佩。從的視線看過去，顧如琢低斂著眉眼，看著清雋又矜貴。

沈玉芙按了按自己口，摘下兜帽。

街上繁華，簫聲魚龍舞。顧如琢停筆，珍而重之的將花箋放河燈之中。

他先是注意到投到花箋上的影，這才抬眼看向捧著河燈乖乖候在一旁的沈玉芙。

“好了，我們過去吧。”

“嗯。”

“現在不冷了？”

顧如琢故意開口逗。

“不冷了……”

“想知道我許了什麽願？”

“……不是。”

不是？

那剛剛怎麽離他那樣近，頭上發釵綴著的流蘇輕輕晃，投在箋紙上的一片剪影也能輕易讓他了心。

沈玉芙捧著河燈送到岸邊，將它輕輕投水麵。旁邊的小廝撐起一細細的竹竿輕推，這便將眾人的寄願送了出去。

河燈也隨之靜靜飄遠。

顧如琢跟在後，也將河燈投至水麵。薄薄的箋紙在亮的火下顯出些字跡，他站起來，沒忍住往還沒飄遠的河燈上看了一眼。

旦逢良辰，歲歲無憂。

是寫給他的。

顧如琢目送著兩道河燈飄遠，心神激，片刻之後才踏上石階轉去尋。

輕輕拂過的夜風卷起肩上一縷發，很白，麵上隻淡淡施了層脂，櫻不點而紅，眉似遠山深黛，眼裏盈著點點人笑意，姣麗又出塵。

薄薄月下，整個人籠著層淡淡的暈，皎潔的明月也無法與爭輝。

而那眼裏笑意，竟也生生讓他看出些纏綿來。

月亮淡漠又孤寂的懸在天邊，他的眼中月，心上人卻隻距他幾尺。

皎皎明月，我心悅之。

顧如琢拾級而上，走近。

周圍哄鬧的人群與嘈雜的聲響仿佛都消失不見。

的眉稍微彎，眼瞳裏化開一團笑意。輕輕灑下的一縷月，便是此刻雋永。

“你看見了？”

沈玉芙早看見他對著水麵河燈失神。

顧如琢走近，聲音微涼帶啞，“嗯。”

沈玉芙彎了彎眼睛。

“那我再親口對你說一遍。”

“願你，歲歲無憂常安樂。”

顧如琢久久凝著的眼睛。殊不知，他的心早已在眼底怦然。

顧如琢結輕滾，良久才道：“你沒給自己許願。”

沈玉芙笑了笑，隻說“今日沒給你準備生辰禮，隻好聊贈一個心願，略表心意。”

顧如琢聲音微啞，“我很喜歡。”

而且沒關係，我的願裏有你。

……

二人回到鋪子旁，拿回寄存在攤主人那裏的荷花燈。顧如琢一手提燈跟在沈玉芙旁，邊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震住了好幾個貿貿然想給沈玉芙塞花燈的頭小子。

斯人若明月，想來之前說要摘麵的是自己，現在想要戴上麵的也是自己。

顧如琢與並肩，克製又有禮。

他想，誰會不想私藏這皎皎明月，不讓別人窺見哪怕一分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