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芙收斂神思,鎮定下來,看向顧如琢目激,“真的……很謝謝你。”
他端杯飲茶的手一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得到你的謝。”
“你本來就有權利知道真相,不是嗎?”
沈玉芙看著他張揚的眉眼,微微莞爾,“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你。”
“謝謝你寺中救我,為我查明真相,也謝謝你的喜歡。”
顧如琢挑眉,“你說這話,好像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似的。”
他角勾起一抹笑,“榮安郡主,上次燈會說的話,可不能賴賬啊。”
沈玉芙撇過腦袋去看窗外,不再去看他戲謔的眼神。
“我可從來不賴賬。”
“嗯。”
托腮看向窗外,顧如琢便支起下頜看,眼裏帶著點零星笑意。
沒一會兒,沈玉芙扭過腦袋與他對視。
他的視線直白又明顯,一直盯著瞧,就算二人之間沒做什麽逾矩的事,也總讓有些不自在。
用了點力氣,佯裝警告,“不準一直盯著我瞧。”
“哦。可是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了。”
“才十幾日而已。”
“嗯,可是已經很久了。”
沈玉芙敗下陣來,看他耷拉著眉眼仍舊一瞬不瞬盯著的樣子,實在沒了法子。
“那我待會兒可要回去了。”
“好吧。”
顧如琢又給杯中添滿熱茶,“喝完了再走吧。”
“嗯。”
沈玉芙端起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喝著。樓外依稀可見人群熙攘,現世安穩。
顧如琢開門目送沈玉芙離開,一步一步下了樓,出了街口。
他給對麵那隻孤零零的茶杯倒滿茶水,單手扣在桌麵輕輕敲擊,直到的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
他端起那隻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茶水已經涼了,但是甜的。
……
眼看這天漸漸轉涼,沈玉芙院子裏的花也都謝的差不多了。
書房裏那盆醉芙蓉也過了花期,徒留綠葉蔥鬱,不過還是日日將它擺在窗臺下,好生照料著。
這幾日回了府後不是讀書便是練字,偶爾打打絡子,做做工,這府裏一般無人來擾,倒清靜自在。
說來也怪,自加封郡主後,整個侯府都好似心有靈犀不來擾,也不知是得了誰人授意。
不過沈明珠自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林氏邊學習如何掌管中饋,打理侯府事務,想來也沒有別人了。
……
沈明珠近來忙著侯府大小事務,一邊還要參加各種宴會,與各路貴好。同時在宴會上又偶遇了三皇子幾次,二人之間脈脈含,沈明珠倒也忘了家中還有這麽一號人。
隻是每當有人讓邀沈玉芙參宴,邀這個所謂的郡主姐姐一道出來時,才會咬牙切齒般的想到這個人,然後帶著笑打著幌子把這事兒給岔過去。
是郡主又怎麽樣?
如今三皇子屬意於我,那我日後可就是三皇子妃。
沈明珠麵上帶著溫良的笑,心裏卻把這些沒眼的勳爵小姐給踩了個遍。
等著日後有你們結我的!
待沈明珠回了府,倒是又往瀾春苑那兒跑。最近倒乖覺了許多,侯府裏大小事務也理的井井有條,林氏和老太太看在眼裏都對很滿意。
心平氣和起來,最近也去招惹沈玉芙。等明年二月的及笄禮一過,三皇子來下聘提親,日後自是無限風,現下便也懶得和沈玉芙計較。
而去找林氏自是找母親給出主意。雖然宴會上和三皇子見過幾麵,二人相也算和睦,可他說既沒說要娶,卻又總是吊著,真是讓人捉不。
林氏隻安心,男人都是這個樣兒,能輕易得手的總是不屑,隻管下次見到不再那樣殷勤,反過來吊著他便是了。
沈明珠聽著母親教誨,隻覺恍然大悟。
“畢竟你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不要太上趕子著人家,不然可要別人怎麽看。”
“明珠知曉了。”
得了母親開導,沈明珠這才安心,走出了瀾春苑。
……
府裏眾人相安無事,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便到了臘月。
今年初雪也比往年降得早一些。
沈玉芙站在院子裏,瞧著庭外那株禿禿的海棠樹。
樹葉早些時候落了,遒勁的枝椏上綴著顆顆紅果,紅瑪瑙似的被雪覆住,不時有鳥雀前來啄食,抖落一枝細雪。
院子裏的小道被清掃出來,這才下了薄薄一層雪,眾人走過,便又留下了橫七豎八的腳印。
站在屋簷下,細細雪落的靜謐。府裏的丫頭們七八舌,即將除夕,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路過芙蓉苑時,們的說笑聲甚至都能過院牆,落進院子裏。
而芙蓉苑裏不算熱鬧但也絕對不冷清。
寶琴和青霜二人越來越稔,青霜本是個冷淡子都被給帶起來,表都更生了幾分。
“姑娘,瞧瞧我這字寫的是不是有模有樣了!”
青霜瞄了一眼,抿不做點評。
“姑娘,青霜姐姐又教了我幾招,下次出門也帶上我唄!”
青霜挑眉腹誹,三腳貓功夫。
“姑娘,你瞧那樹上食的喜鵲!”
三人這時倒是一同抬頭朝手指方向看去。
那鵲兒似被嘰嘰喳喳的聲音給驚到,裏叼著顆半青半紅的海棠果,急忙撲棱著翅膀趕飛去了別。
樹下多了堆不明顯的小雪丘。
寶琴驚訝,從屋裏跑到外頭來,又給沈玉芙手裏塞了個湯婆子。
“姑娘,拿著暖暖。”
沈玉芙笑著看。
“你這跳子可得收一收,樹上的鵲兒可都被你驚走了。”
“鵲兒又不住這棵樹上,遲早都是要走的嘛!”
沈玉芙斂下眼眸,看著手裏的湯婆子。
“你說的……也不錯。”
就像,本不該住在侯府裏的,如今倒是愈發像個外人了。
可是鳥雀有翅膀能飛,又該如何飛出這偌大的侯府。
即使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可是終究無法相認。如今還是義勇侯府的兒,掛著郡主名頭也不過更讓他們忌憚幾分罷了。
沒一會兒,外麵紛紛揚揚又飄起細雪,夾著寒風往人襟裏鑽。
寶琴在外頭陪站了會兒便要拉進屋暖著。
“姑娘最是畏寒了,外頭冷,咱們現在還是進去吧。”
沈玉芙點點頭,捂著湯婆子走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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