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蕓這幾天一改常態，變得格外安分，和府中所有人見麵都會笑著打招呼，尤其是見到大夫人，還會各種誇讚，就差把大夫人說是天地之間絕無僅有的第一好婆婆。

大夫人搖著團扇，皺眉，“莫不是吃了什麽菌子把人吃迷糊了吧，馬屁都拍到我跟前，也不怕別人嫌臭得慌。”

“是不是要作妖？”大夫人驀然想到這點。

朝雲開口：“聽雲月苑的挽雲說，姨娘最近在潛心練習書法和點茶，不像是要作妖的樣子。”

“一個妾室學習這些玩意兒作甚？隻管學著怎麽伺候侯爺便是，真把自己當貴看待了。”

書法且不說，這點茶是近些年才在京中流行起來的，被皇後娘娘誇讚了一遍後，就立馬在貴之間風靡了起來，要是誰家閨點茶點的好，在說親時，還是個加分項。

“今早還有個怪事。”朝雲臉上出現不解，“姨娘跟侯爺請了去靈真寺的要求，說是為自己之前的無知和過錯懺悔，也不知怎麽跟侯爺說的，侯爺竟還準了。”

大夫人冷哼，“怕是上次的臉還沒丟夠，覺得臉的慌，肚子裏的貨都不滿三個月，胎像都不穩，不知整天東跑西跑的幹什麽。”

隻要不再是丟他們侯府的臉，大夫人是一點兒都不想管兒子的妾室在做什麽。

書房。

楊椿敲門進來，“侯爺，夫人約您聞風亭說事。”

顧沭北尋找書籍的形一頓，他本以為上次明玉堂一別，明棠緲會不停來找他說和離一事，那幾日他都已經想好拒絕見麵的借口，總之要打消想和離的心思，結果等了好幾天，本沒靜，別說親自過來找他談和離了，甚至連派個丫鬟過來傳話都沒有。

倒是讓他差點坐不住，準備親自找他去，結果楊椿就帶來消息。

他臉一沉，這他有種被牽著走的覺，十分不爽。

“那就讓等著！”既然終於主約見他，那就讓先在聞風亭等一個時辰，讓知曉，和離說起來簡單，真做起來，可難如登天，最好能知難而退。

一個時辰後，顧沭北才慢悠悠出發，結果到了聞風亭，卻不見一人。

他冷笑，“我就知道等不住，肯定是這麽久見我沒來，氣呼呼地跑掉了，文叔，你一直在聞風亭伺候著這裏的花草，可知道主母過來待了多久？”

文叔一臉懵，“主母？本沒來過啊。”

顧沭北一擰眉，看向楊椿。

“霧煙是跟我說未時中在聞風亭見麵啊，我還確認了一遍，絕對沒聽錯。”楊椿都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霧煙耍他了。

顧沭北一甩袖，正要離開，就看到明棠緲和大夫人走過來。

兩人都不說話，看著竟莫名和諧。

“你怎麽才來，不是你讓我未時中就來嗎？！”他一開口就是質問。

明棠緲輕掃他一眼，“那侯爺真的是未時中就來了嗎？”

顧沭北一哽，敢是早知道自己會故意推遲一個時辰再來，所以就幹脆比約定時間晚一個時辰再過來。

他不怒反笑，“你算計人心可真有一手，我都完全被你拿了。”

“侯爺說笑了，這種上不得臺麵的把戲也能算計人心的話，那侯爺便是此中王者。”

若說是算計人心，那一開始也是顧沭北在算計，不然也不會想到推遲一個時辰再來的爛點子，為了讓吃癟，他也算得上是無所不用其極。

顧沭北臉一沉，他實在是說不過。

“約侯爺和婆母前來，的確是有要事相商。”三人落座聞風亭，霧煙將兩份悉的和離書放置二人眼前，“這幾日我重新擬了份，更改了其中一些條件，都是對侯府有利的，此時若是同意簽署這份和離書，侯府便可得到我嫁妝中三家收益不錯的店鋪，每家店鋪月白銀三萬兩。”

明棠緲接過霧煙煮好的茶，輕抿一口繼續道：“同時我會勸說讓王老繼續輔導明哥兒，並在明哥兒到了正式上學堂的年齡，讓他國子監就讀。”

“以及，侯爺現如今的五品員之位，明家也有辦法提升至四品。”

大夫人幾乎快要瞪出眼珠子，明棠緲說的這些條件，幾乎是把明家有錢有勢都展現了出來。

先不說那三家鋪子對維持侯府日常生活有多重要，單就說這國子監，那可是皇家子弟們就讀的地方，再不濟就是重臣的嫡長子，若遇到嚴格點的先生，說不定連嫡次子都看不上，明棠緲卻說能把明哥兒，一個沒落侯府的庶子，安排進去？

還有晉升位，這可是念叨了好久的事。

這些條件實在是太人，不由得看了眼旁的顧沭北，隻看到他鐵青著臉，拿著和離書的手用力到發白，眼瞅著又要把和離書撕碎，趕咳嗽提醒。

顧沭北直勾勾盯著明棠緲，咬牙切齒，“我不同意。”

“明棠緲，你囂著要和離，不過是想要我多關注你一些，你擒故縱的手段我已經看了，還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也沒有意思，你不就想要我時時刻刻關注你麽？很好，現在你做到了，聽到這裏你心裏是不是很開心很痛快？”

角落裏的山青：“……”真虧小姐好脾氣，這都沒暴起打人。

“侯爺似乎還沒看清現實。”明棠緲平淡直視他，“我們之間的和離局勢已必然，趁早簽字，侯府得到的好才能更多，你今日不同意，這些條件我也會隨之變化，可能三家鋪子變兩家，也可能——一家都沒有。”

“簡直胡扯！”顧沭北猛地起，居高臨下睥睨，“自古以來從未有公侯之家和離，就算是鬧到皇帝跟前，這和離，也不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道，嗓音中還含了幾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明明是被俯視的那個人，但從明棠緲上卻不到弱勢一方的退畏懼，從骨子裏出來的從容鎮定以及直的腰背所襯托出的傲骨淩然，倒是讓站起來的顧沭北顯得是狗急跳牆，躁躁。

掀眸，道：“不巧，兄長正好將你我和離之事寫折子，會不會上奏，就看侯爺您的態度了。”

“我希我們之間的散場，是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