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侯府中還有誰讓明棠緲放不下，那必然就是老夫人。

三年前嫁去侯府，若非老夫人的支持，本無法在短時間掌管侯府中饋，更是無法培養出那麽多忠心下人，本來上次侯府宴席，也想借機探探老夫人，然而後麵出了那麽多事，也就沒有借口再留在侯府。

霧煙快速朝侯府遞了拜帖，倒是很快就有人出來迎接，明棠緲要帶著丫鬟進去時，卻被管家攔住。

“明小姐，實在抱歉，因為老夫人原因，不宜太多人進府拜訪，老夫人也隻是說想見您，您的婢們……還是請留步吧。”

明棠緲看了眼山青霧煙，“你們先回去吧，若我一個時辰還沒回來，就直接帶人來找我。”

“小姐，您也多小心。”霧煙點頭，帶著山青又原路返回。

管家衝明棠緲一笑，帶領去老夫人住。

一路走去，景還是當初的景，但路過的下人全都麵生。

明棠緲垂下眼瞼，是人非，原是這種心。

繞過明玉堂，後麵就是老夫人住，管家道：“明小姐先在此等候吧，我這就和老夫人通告一聲。”

點頭，剛坐下，就看到一點兒都不想看到的影出現。

“緲兒。”顧沭北一雙眼盯著，生怕會轉頭就走。

明棠緲神淡淡，“鎮南侯，喚我‘明小姐’即可，若是這稱呼不出口，也可以喚我——七皇妃。”

雖然還未和七皇子親，但顧沭北要用“緲兒”這個稱呼來惡心，也不介意拿出其他稱呼惡心他。

果然，顧沭北臉一沉，“看來你很喜歡這個份，到了那日，我是不是還得備上一份厚禮？”

“不必。”道，“因為我不會邀請你。”

“明棠緲，你連讓我祝福你的機會都不給？”顧沭北麵痛苦。

“是尹蕓做作的癥狀傳染給你了嗎？看著人胃裏難。”明棠緲直言。

顧沭北痛苦的神一僵，“你為何非要……”

“今日我前來隻是為探老夫人，還請鎮南侯不要為難我這個弱子。”明棠緲嗓音愈發冷淡。

顧沭北看得出來，他若還這般“做作”，怕是會扭頭就走。

已經不再是他侯府的主人，不會因為他的壞態度而再三忍讓。

他深吸一口氣，“緲兒，見祖母之前，你能聽我說幾句麽？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厭惡至極、失頂，別說是你，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當初我竟敢那樣對你，你一定覺得我這個人糟糕了。”

“可是緲兒，我也是人欺騙，要不是曦月那些人揭發了真相，我怕是至今都還被尹蕓蒙在鼓裏，一想到這些年我都被裝出來的弱蒙騙，甚至因此誤會了你，我、我真是該死！”

說罷，他竟是直接給了自己一掌，旋即跪在地上。

這舉措讓明棠緲擰眉，懷疑顧沭北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

“緲兒，我真的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可是你、你能不能不要待我如此冷漠，就讓我們回到最開始的朋友關係好嗎？”

明棠緲臉更加冷漠。

“你知道嗎，這些天我一直在回顧我們最初的相遇，當年為了救你，我出的那支箭羽，好像在這麽多年過後，穿了時間空間，中了我自己的心，我每每想到那個場景，我的心就痛苦難忍，我怎麽會那麽傻，明明你也是需要保護的小孩，我卻愚蠢到為了其他人來傷害你！”

“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

顧沭北奉上軍鞭，目定定看著。

明棠緲偏過頭，端起丫鬟泡好的茶水輕抿，隻是喝了一小口，忍不住擰起眉。

顧沭北心頭一，輕聲詢問：“怎麽了，茶水不合胃口？”

何止是不合胃口，是泡茶的人本就不懂得如何泡茶，這明顯就還是第一道茶水，那陳茶味道都沒散去，也雜的很，好歹也是侯府的下人，竟沒人懂泡茶之道？

“管家怎麽通報這麽久，若是今日不便探，那我先行離開吧。”明棠緲起就要走。

“緲兒！”顧沭北著急，忙起想抓住，卻被明棠緲早先一步避開。

側眸冷睨他，“鎮南侯，同樣的話還要我重複幾遍？要麽喚明小姐，要麽喚七皇子妃，若你耳疾許久未愈，我不介意請來宮中醫為你醫治。”

顧沭北麵皮繃。

就在毅然要走時，老夫人在蘭壽的攙扶下，巍巍過來，目一頓，忙過去幫忙攙扶，“老夫人既是不便，喚我去房間就好，何必要出來這熱氣。”

看到老夫人如今模樣，明棠緲鼻頭一酸，和老夫人才多久沒見，老夫人本半白的頭發竟變了滿頭花白，目也不似之前矍鑠，好似一瞬間，真的有了耄耋之年的老態龍鍾。

老夫人握住的手，“一點熱氣罷了，明小姐不用擔憂。”

明棠緲一下子紅了眼眶，想聽“緲兒”這稱呼從老夫人口中再道出，護名聲的老夫人卻不敢，而不想聽到從顧沭北口中道出，那無恥之徒卻一口一個。

顧沭北輕咳一聲，“你們先聊，我還有其他事，先行告退。”

老夫人看著顧沭北離開的背影，微不可察搖了搖頭，道：“老還沒來得及恭喜明小姐為七皇子妃，這份賀禮，我會蘭壽在你婚那日奉上。”

明棠緲心頭一，“老夫人那日不來嗎？”

“不了，一把年紀了，就喜歡安靜，還請明小姐不要多想。”

老夫人在攙扶下坐下，又道：“前幾日府裏發生的事，我昨日才聽說，七皇子比沭北那混小子有擔當，選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宮裏的嬤嬤和公公給你，就是在宣告你已了皇室人，不是那些尋常世家婦可以惹得起的，我雖未正式見過這位七皇子，但……”

老夫人頓了頓，斟酌用詞，“他總該是比沭北好的。”

明棠緲心中疑，老夫人這番話有點意思，沒有正式見過七皇子，是在不正式的時候他們已經見過？

不過大概是被顧沭北那人先惡心了一頓，明棠緲已經覺得自己渾有點難，想起今日前來還有一件事，將袖中木匣子拿出。

“老夫人，這是您曾經予我的東西，這份禮實在貴重，請恕我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