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難斷家務事，難的就是彼此都有說的在理的說法，但像華夫人這件事，和理都不站在那邊，反而很容易斷案。

華夫人自從恒國公離世後，就一心禮佛，整日期待著佛祖能幫帶回自己大兒，一年中就有半年的時間在靈真寺，人也變得有點神神叨叨，老恒國公自然不敢把掌家權給，但在外人看來，還是在當家做主，該給為“國公夫人”的麵，恒國公府也從不吝嗇，這也間接導致了華夫人覺得這府邸，就該是自己掌管的。

想給尹蕓多產業，都是可以的。

尹蕓麵發白，若真大理寺的人判華夫人給的鋪子收回，那手中可就再也沒有能錢生錢的底氣，不止在顧沭北麵前氣不起來，尤其是明棠緲這種虛偽的高門貴，肯定麵上表現的無於衷，實際上轉就和旁人笑話的境地。

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恨不得現在就把明棠緲那張雲淡風輕的臉給撕爛！

想到什麽，忙走到華夫人邊，在耳邊快速低語了什麽，華夫人麵也由一開始的不願到堅定。

華夫人直腰板，道：“公爹，你既是不顧這麽多年我對恒國公府的付出，那我就怪我不義……”

容當歌實在忍不住打斷，“我說華大娘，你別自我了，連我這種不問家宅事的人都知道你本沒對恒國公府付出什麽，整日不是燒香就是拜佛，一問你人在何，回答就是靈真寺，這府裏大小事真是你在心？那你知道你丫鬟月錢多？知道後廚每月要開支多？一開口就給自己帶上道德的高帽，整的在場所有人都欺負你一個人似的。”

“你不僅當家主母做的一塌糊塗，你連母親份都不配，這麽多年了，你知道你小兒生日是何月何日？給送過什麽？聽我娘說，華醉當年的娘都還是祖母出麵請的，你倒好，甩手掌櫃當了這麽多年，轉頭還把什麽功勞苦勞都按在你頭上，你怎麽不說這天下也是你打的，因為你整日禮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你你你！”華夫人才說一句話，這容當歌就回了十句，還句句難聽，後麵想說的話全都堵在間。

容當歌嗤笑，“我知道你後麵想說什麽，你想說華醉祖父不仁，那你就不義。”

他一邊說著，餘一邊盯著明棠緲的手勢，按照給出的手勢來繼續道：“你為寡多年，其他事是做的不好，唯獨在名聲清譽上做得好極，按照現行律法，為寡多年者，若想再嫁，可向夫家提出和離，經雙方長輩同意，即效，且夫家應給予和離婦適當金錢以作為這些年為寡的補償，你是想提出和離，得到恒國公府給出的這筆補償款吧？”

華夫人麵一僵，這辦法是滿兒告訴的。

滿兒說隻要這麽提出，老恒國公肯定會覺得丟臉，哪有兒媳這把年紀了還要提和離，況且早不提晚不提，還偏偏是在想掌家的時候提，老恒國公要是不想讓外界對府邸指三道四，就定會選擇息事寧人，不再追究私自挪用印鑒簽了轉讓契約一事。

畢竟，若是和離了也會得到一筆不菲的補償款，總歸進也是恒國公府虧，退也是虧，隻看老恒國公是要大家都麵一點收場，還是要鬧得這點家醜滿城皆知。

但隻要老恒國公還想安生度過最後幾年，肯定就會選擇息事寧人。

也是這般篤定，才敢將“和離”一事提出來，誰知道自己沒提，反倒個小輩先看出的心思，現在還問是不是為了錢想和離，把直接劃為唯利是圖的人，華夫人的臉麵自然掛不住。

容當歌繼續觀察明棠緲的手勢，愈發自信道：“律法是說的好，但這補償款可完全沒有明確數額，恒國公府給一兩也是‘適當’，給一千兩也是‘適當’，若你想獅子大開口要個幾萬兩什麽的，恒國公府反而有理指控你恐嚇要挾，華夫人您可得想好了，沒了‘國公夫人’這層份，你真的接得了往後的生活條件？據我所知，你的娘家，早在十多年前就搬離京城，現在已杳無音訊了吧？”

“我看你現在就在恐嚇我娘！”怕華夫人搖，尹蕓立馬站出，轉臉對華夫人溫聲道，“娘，您別信小公爺胡說八道，他一個被王老退回的草包，能懂什麽？我們做事隻要跟隨心走就好。”

偌大一個國公府，給和離婦怎麽可能隻給幾千兩，說也有五萬，不然就等著被世人罵死。

容當歌氣笑了，“這件事都過多年了怎麽還有小心眼的人記著，不信我的話，難道信你這個從鄉野長大又無無聘就他人妾室的土包的話？”

“你！”

“別你你你了，隻準你說我不準我說你？你不是州我也不是百姓，你放你的火，我點我的燈，做人嘛，氣量都要大點。”

容當歌反過來安尹蕓，隻是這安的話，隻會人更氣。

看到母兩都氣綠了臉，容當歌心也爽，沒想到懂的多還能有這個好，懟人都能讓給對方無法回擊，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再去拜訪拜訪王老。

“華夫人，那你還要為了這筆不確定的補償款和離麽？”他戲謔問道。

“娘……”尹蕓擔憂抓住華夫人袖。

華夫人幹笑，“什麽好賴話都小公爺你說了，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我何時說過要和離的話？我看你是小輩的份上，算你今日之言是言無忌，再有下次，可別怪我登榮國公府的門，讓你爹娘好生管教你！”

“嘖。”容當歌最是看不慣這點，明明破了別人的心思，但別人為了挽尊，就說是他在胡說八道，簡直可笑。

“公爹，私自挪用印鑒是我不對，我認，但我們畢竟是一家人，難道你真的想讓土多年的兒子看到他的正妻被大義滅親送牢房？”

容當歌都無語了，低語：“看到沒緲緲，這人說理說不過，開始打牌了，你快給那老頭使眼，別讓他真的顧忌自己死去的兒子就心，不然咱們今日不就白來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