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溫涼玉的院子,蔣玉英便聽得一陣靡靡之音,踏進屋子,果真見裏麵放著留聲機,溫涼玉中跟著哼著小曲兒,在那裏款款扭著腰肢。
看著蔣玉英進來,溫涼玉嫣然一笑,“今天是司令宴請賓客的日子,大姐怎麽不在前麵招呼客人,倒是來了我這裏?”
蔣玉英臉沉鬱,隻上前關了留聲機,一把奪走了溫涼玉手中的酒杯,與開門見山道:“我問你,蘭茵到底去哪了?”
“怎麽,不見了麽?”溫涼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別和我裝,涼玉,我知道這件事和你不開關係,趁著大帥還不知道,你趕給我從實招來!”蔣玉英難得了發了怒。
“大姐,您這話說的可笑,”溫涼玉“噗嗤”一聲笑了,脆生生的開口:“白蘭茵那麽個大活人,我還能將藏起來不?不見了,您不派人去找,管我要什麽人呀?”
“夠了!”蔣玉英喝道:“你還不與我說實話?”
迎上蔣玉英的眼睛,溫涼玉逐漸收斂的笑容,捋了捋自己的發,終是坦言道:“不錯,我的確知道去了哪兒。”
“去了哪裏?”蔣玉英的眼眸收了。
“還能去哪,自然是去的郎去了。”溫涼玉似是再說一個笑話,隻“咯咯”的笑個不停。
“去找溫雲峰了?”蔣玉英變了臉,“你送去的?”
溫涼玉不置可否。
“涼玉,你怎麽可以這樣?”蔣玉英斥道。
溫涼玉卻是不以為意的翻了翻眼皮,“是自己忘不掉那姓溫的,關我什麽事?”
“你明知道大帥喜歡,你哪裏能放走?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這件事,你讓咱們顧家的臉麵往哪擱?”
“大姐,是不守本分,大帥都那樣對了,連孩子也給大帥生了,還想怎麽著?對舊人念念不忘,連丈夫和兒子都能拋下,這樣的人,到底有什麽好?”溫涼玉也是了怒,眼底一片火。
“涼玉!你不該這樣!”蔣玉英緩緩搖頭。
“我可什麽都沒做,我不過在中間替和溫雲峰傳遞了些消息,怎麽做,都是白蘭茵自己的選擇!”溫涼玉眼眸紅,隻恨聲道。
蔣玉英心下一片沉重,無聲的閉了閉眼睛,就見自己的丫鬟匆匆趕了過來,向著道了句:“大夫人,大帥從前院回來了。”
蔣玉英聞言,心中登時一凜,看了麵前的溫涼玉一眼,緩緩道:“我會將蘭茵失蹤的事親口告訴大帥,至於你,你好自為之吧。”
待蔣玉英走後,溫涼玉站在那,有晶瑩的淚水從的眼眶中落了下來,倏然轉過,將那留聲機高高地舉了起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的碎。
火車冒著蒸汽,轟隆隆的離開了金陵。
座位上,一個形纖細的子周上下都是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頭發上包著巾,隻將一張臉蛋都給遮住了,出的一雙眼睛卻是清澈而麗,宛如玉石般溫潤。
在的邊還坐著一個婦人,那婦人看起來十分張,隻地攥著兒的手,每逢火車靠站,都是心驚跳的樣子。
“娘,您別怕,我們已經離開金陵,快到皖地了。”蘭茵聲音輕,溫聲安著母親。
“我知道,”白汪氏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隻小聲道:“我這心裏總也不踏實,就怕顧大帥帶著人追來。”
“不會的,娘,”蘭茵眸心晶亮,和母親說了句:“我於他而言,隻是個生育的工,如今孩子已經出生了,我是生是死對他而言都不再重要,他不會找我。”
聽著兒的話,白汪氏心裏更是沉甸甸的,看著兒的眼睛,又是低聲道了句:“告訴娘,你真的想好了嗎?”
蘭茵曉得母親話中的含義,默了默,沒有說話,隻點了點頭。
白汪氏見狀,便是歎了口氣。
“娘,您別擔心。”蘭茵握住了母親的手。
“我怎麽能不擔心,我隻怕,就算你回到了溫雲峰邊,他對你,興許還不如顧司令。”
“娘,這怎麽會呢?”蘭茵一怔,道。
白汪氏隻是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火車停在了臨池,臨池位於要塞,乃是往來商賈必經之地,臨池站便也比別的車站要更為闊氣些。
蘭茵看著車窗外來往的旅客,一旁的白汪氏隻問道:“要不要下去買些東西?”
蘭茵剛要說不用,可眸不經意的一轉,卻見站臺上有人挑著擔子,擔子上不是別的,卻是一些小玩意,其中,有一雙小虎頭鞋,做的栩栩如生,十分威風的樣子。
蘭茵怔怔的看著,隻想起了自己丟在金陵的孩子,近乎鬼使神差的,想去將那一雙小虎鞋買下來。
蘭茵下了火車,將那一雙小虎頭鞋拿在了手裏,的眼眶有些溫熱,剛要付錢,就聽月臺上傳來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似是有軍隊向著這邊走來,聽到這陣靜,蘭茵的眸心大變,抬眸看去,果真見一支荷槍實彈的兵大步而來,將站臺圍了起來,一個個的搜查,遇見十八九歲的孩子便會將其抓起來。
四下裏尖聲,哭喊聲,嗬斥聲織在一,蘭茵臉如需,握著虎頭鞋的手指不停地抖著,顧不得其他,隻拉著母親向前跑去,有風吹散了的巾,出了那一張雪白如玉的麵容,在黑的人群中是那樣奪目。
“站住!”有士兵的聲音響起。
蘭茵卻是不管不顧,仍是向前跑著,剛生過孩子不久,上就沒有力氣,加上白汪氏更是早已謊一團,母兩還不曾跑出站臺,便是讓人給捉住了。
專列包廂外,走廊上站滿了戎裝崗哨。
待看見顧世勳走來後,所有的崗哨皆是站直了子,恭恭敬敬的向著顧世勳敬了一個軍禮。
“你們先下去。”男人的冷,著難言的威勢。
“是。”崗哨們離開了走廊。
顧世勳眸心著暗,隻一把擰開了門把,走進了包廂。
沙發上坐著一道白皙弱的影,聽到他的腳步聲,那道影微微一,卻一直不曾向著他看上一眼。
直到男人強勁有力的手指住了的下顎,得不得不抬起了頭,迎上了他的目。
“你離開金陵,是要去找你的郎?”顧世勳看著蒼白的一張臉,念起尚在月子中便這般心積慮的離開了金陵,眼中隻燃著熾熱的怒火。
蘭茵掩下眸子,隻不吭聲。
“你連霆兒也不要了嗎?”顧世勳忍無可忍,終是衝著厲聲喝出了一句話來:“他從出生到現在,你一眼也沒看過他,就為了溫雲峰,你舍下自己的骨?”
“顧世勳,孩子我已經給你生了,你還想怎麽樣?”蘭茵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想起那一個孩子,那一個與自己脈相連的孩子,難言的愧疚與牽掛隻牽扯著的心,即使從不曾見過那個孩子,一顆心卻仍是被撕扯著。
“我想怎麽樣?”顧世勳氣極反笑,“我想讓你安分守己的當我的人,給我把孩子帶大!”
蘭茵搖了搖頭,的眸心如水,就那樣看著顧世勳的眼睛,與他微弱的開口:“你有那麽多的人,我求你,你放我走吧。”
聽著這句話,顧世勳心如刀絞,他久久的凝視著,他看出了眼中的哀傷,看出了的哀求,也看出了的義無反顧。
“你是真不想和我在一起?”他的聲音低啞的厲害,問著麵前的子。
“不想。”蘭茵幾乎沒有毫的猶豫,便是口而出。
“好,”顧世勳一記嗤笑,他的眼底慢慢浮起,隻點了點頭,告訴:“我放你走!”
蘭茵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小聲問出了兩個字:“真的?”
顧世勳一手指向包廂的門,一字字的喝出了一句話來:“趁我沒改主意,馬上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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