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沈言吾好像從沒跟發過火，哪怕有時候態度再惡劣，他也都是閉不反駁，讓著，盡量對溫。

眼下他突如其來的暴躁，池歡仿佛一瞬看到他本質。

他和程仲亭太不一樣了。

細算起來，程仲亭好像真的沒有這樣對暴怒過，哪怕以前對態度差點兒，也頂多語氣淡淡冷嘲熱諷。

哪怕他驕縱，他自負，他總是以自己為中心，哪怕他生氣時抬高嗓門，但他從來不會沖著吼。

沈言吾刻意的溫和禮貌，程仲亭真正的淡薄從容，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沉默持續了大概有幾秒鐘，沈言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態度有多惡劣，他趕快拉住池歡的手，“對不起，我就是吃醋了。”

池歡眨眨眼，再次回自己的手，“老實講，要不是因為，我本不會跟你有所糾纏。”

陳碧笙看好沈言吾，覺得這個年輕人出良好，學歷高，也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他真是喜歡池歡，目前在陳碧笙心目中，是池歡最理想的結婚人選。

陳碧笙都規劃好了，只要池歡和沈言吾結婚，就會找程建寧商量投資孝和實業。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層關系。

過去沈言吾是真心著池歡，但人在商場浸久了，將人世故拿得游刃有余，至此，沈言吾對池歡那味兒多又有點不一樣了。

過去的討好是因為。

現在的討好，興許也是的，但已經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博宇未來的注資。

池歡沒和他在車里久待，下車上樓去了。

沈言吾在車里坐了很久才走。

次日池歡回到銀行。

寧筱一見就把拉到茶水間，皺眉發問：“昨天我和祁正吃飯，你和程仲亭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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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假新聞？”

池歡：“你別問我了行嗎。”

寧筱搖搖頭，瞇眼看許久，道，“你不對勁。”

池歡沒再理，去打卡了。

祁正出差了，中午是許征來找的寧筱。

他不便親自出面，坐在車里等寧筱。

寧筱在辦公室接到陌生電話，聽見他聲音那一瞬整個人都是僵的，但很快調整好自己，出去見他。

寧筱看見停在銀行專屬車位的那輛黑奧迪，鎮定拉開車門坐上去。

許征坐在那一側，坐在這一側。

著規整的司機在外面煙，車里溫暖，只有他們兩個人。

許征看了一會兒，問：“我是不是不該來打擾你？”

寧筱笑笑。

“沒有，也不算您打擾我。”

是龔杰有求于人，求到祁正那兒，祁正恰好不在南城，才擺許征走這一趟。

許征對寧筱說：“程仲亭那要不住院早晚拖垮，你跟池歡講一講，讓勸一勸。”

寧筱攥著手：“這不離婚了嗎？”

許征點了煙，摁下半扇窗，“沒離。”

“……”

寧筱倒也沒太意外震驚，許先生多有手腕啊，這點事兒對他來說算什麼呢。

像他這種玩弄權勢就跟日常吃飯一樣的人，黑白從來就沒有那麼分明。

寧筱點點頭。

大概就知道許征的意圖了，手去拉車門，“我一會兒就跟說，不過照你這意思，也不方便聯系程仲亭吧。”

車門開了，寧筱就要下去，匿在黑暗中的男人再次開了口，“一起吃個飯吧，筱筱。”

寧筱回頭著他，回以一個薄薄的微笑，“不了許先生，不合適。”

很快回到樓上辦公室，寧筱花了將近十分鐘才調整好呼吸。

找到池歡，把許征的話轉述一遍，“說是昨晚酒會回去又暈倒了一回，弄到醫院剛過夜，今早又回公司了。沒把自個兒當回事，龔杰原話是你跟他媽都不讓他省心。”

池歡皺著眉，眼睛盯著電腦，卻本沒法集中注意力工作。

良久，對寧筱說，“我也管不了他。”

寧筱在旁邊站了一陣，單手叉腰，另一只手扶額，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羅離職后這辦公室就池歡一個人，說什麼事也方便，寧筱了幾步又走回來，“不是，你演戲也沒必要演那麼真是不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小吾真有什麼？昨晚你把人氣到了你知不知道？氣得他半夜去加班然后又進的醫院，你說你不管他誰管？”

池歡關掉電腦，準備出去吃飯。

寧筱跟上。

兩人從大門口長長石梯下來，在距離天停車場很近的距離迎面撞見給帶了便當來的陳碧笙。

池歡和寧筱頓時停下腳步。

寧筱這人不會裝，但是礙于陳碧笙是銀行大客戶，跟微笑招呼了一句就走了。

留池歡一個人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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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陳碧笙走上前，把便當遞給池歡：“我讓保姆做了你吃的糖醋排骨，還有蝦仁西蘭花，魚是清蒸的，湯里沒有放你不喜歡的補藥了。”

池歡接了過去，說了謝謝。

陳碧笙著微笑，笑意里都是溫和寵。

問池歡，“要去車上吃，還是回辦公室？”

池歡說：“還是回辦公室吧，您先回去。”

陳碧笙點點頭。

停頓幾秒，又問，“昨晚和小吾鬧不愉快了？”

池歡擰眉，“他是不是連很小的事都得跟您匯報？然后您再來教訓我一頓？就照這個路子，直到我答應和他領證結婚？”

陳碧笙看不高興，自然是要哄著的，“囡囡你誤會了，媽媽不是那個意思，媽媽只是覺得小吾對你很好的，你們兩個也是很般配的，媽媽想著你也不是二十出頭了，到了年紀還是要結婚生子，既然合適，就早點把事定下來比較好。”

池歡故意氣：“他沒有程仲亭好。”

陳碧笙果然被氣到，氣到抿了一時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話。

池歡說，“那我就先進去了。”

“先別走。”

陳碧笙喊住，“今天媽媽得跟你說道說道。你心里還惦記程仲亭是不是？還想著跟他重修舊好？你別忘了離婚是你主要離的，他還能接你？撇開這件事，我和程建寧已經登記結婚了，你和他就不可能再做夫妻，兩母伺候兩父子，你想被唾沫星子淹死？”

池歡好想仰天狂笑。

還知道兩母伺候兩父子啊，還知道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