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接過陳碧笙遞過來的藍莓，慢吞吞拿到邊。

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客廳里的陳設，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馮士留過洋的，作風新派，骨子里都是小姿調，在陳碧笙霸占山水閣之前，這里的每一裝潢擺設都十分講究，而不是俗氣的一擲千金。

而現在，過去馮士喜歡的那些東西都沒有了，連那個有錢都買不到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落地燈，也沒了蹤影。

池歡垂下眼簾，心里不斷的發問，為什麼呢，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呢！

陳碧笙的種種行為，從破壞馮玉的婚姻開始，就在一步一步的把馮玉往恥辱柱上釘，池歡漸漸地能理解馮玉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崩潰這樣，連醫院都不能離開。

一個人的心要是生病了，再好的醫生再好的藥都不一定能治好。

在發生這些事之前，池歡對陳碧笙唯有的就只有厭惡，但是現在真的好恨。

最近特別容易回想起嫁給程仲亭的三年間，在程家看到的一切。

在陳碧笙沒有回來之前，不知道程建寧和馮玉的夫妻分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是由衷得到，程建寧是很疼自己兩個兒子的。哪怕有時候程建寧對程仲亭沒有好語氣，那也僅僅只是父子兩人在工作中起了爭執或是意見不合，而不是現在的矛盾重重，爭鋒相對，水火不容。

還有爺爺。

程家二老這些年安度晚年，日子過得悠然自得，原本他們最大的愿就是希有生之年能夠看見程仲亭當父親，能手捧重孫四世同堂……可是現在，二老估計也沒有力去奢這些了。

陳碧笙一直在旁邊和講一些生活日常，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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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池歡搬到山水閣來住，池歡充耳未聞。

不過陳碧笙也沒有，畢竟母分開二十幾年，剛剛才相認，必定是生分的。

陳碧笙對池歡講：“我看你那個養母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也辛苦養了你這麼多年，過段時間我去看看吧，我想給一筆錢，大家把關系算算清楚，以后最好就不要再來往了。”

池歡見鬼一樣看，倒也沒多驚訝能說這種話，冷無的人是什麼都干得出來的。

“不是我養母。”

池歡毫無緒波的回陳碧笙，甚至還有點嬉皮笑臉的，“我也不會跟他們劃清界限，你要不高興我也沒辦法。”

陳碧笙沒在面前掩飾自己的狹隘，板著臉直說：“這不是我高不高興的問題，我和你叔叔就要舉行婚禮了，池家一直跟程仲亭有聯系，你和程仲亭又結過婚，以后該怎麼面對周圍人的眼？還有，你盡快把名字改回來，你親生父親姓楊，你楊珞詩。或者你也可以選擇跟我姓。”

池歡沒接話，自顧自的去吃別的水果了。

是腦子風才會去改名字，還跟姓，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樓上有人下來，是程建寧。

程建寧見了池歡還和以前一樣，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溫和，他笑著和池歡講話，和聊天，對噓寒問暖。

這場景讓池歡

尷尬又難堪。

以前跟著程仲亭喊他一聲爸，現在改口要喊叔叔。

池歡不知道程建寧是真的不尷尬，還是說他已經虛偽強大到可以完全不在乎他在晚輩心里到底是怎麼樣一種為老不尊？

仲曦不來見他是對的，仲曦外表隨和，實際上某些程度上比程仲亭更加自負驕縱，眼里容不下沙子，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想再見程建寧這個父親的了。

一頓飯吃得池歡味同嚼蠟，好不容易撐到九點鐘，程建寧派車送池歡回去。

和陳碧笙一起送池歡到門口，池歡連再見都沒有說就上車了。

吃飯的時候那二人和說起婚禮的事，池歡和程仲亭是雙方子，是一定要出現在婚禮現場的。

到那時候，和程仲亭的份就從夫妻變了兄妹，可笑不可笑？

程建寧還說，博宇的份將有一部分會到母親手里。

他話里意思池歡聽得很清楚了，他和陳碧笙很好，已經找律師分配過財產問題，他名下的財產有一半屬于陳碧笙。

這就是陳碧笙在當程太太期間，在外面比當初的馮玉更招搖更高調的原因。

陳碧笙就是要不斷的刺激馮玉，有些消息明明馮玉可以接收不到的，陳碧笙都有辦法讓知道。

這也就是事拖拖拉拉幾個月了，馮玉神狀況越來越糟糕，邊不能離人的原因。

池歡真的不敢相信，這種心狠手辣又心理變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陳碧笙以萬貫家財為榮，深以為自己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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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這些可以賦予池歡名利地位和榮譽，可池歡只覺得恥辱。

兩天后程仲亭出差回來，這天已經是12月31號。

銀行有部門聚餐，辭舊迎新，池歡推不了，也不想推。

因為跟同事一起，沈言吾就不會來找。

不想在今年的最后一天還要見到他。

張主管讓人定了會所的包廂，在餐廳吃完飯一群人就浩浩開車過去了。

池歡坐的寧筱的車，和周冉坐后面。

這個時間周冉在跟的第10086個男友聊微信打罵俏，池歡看一臉甜，就好像忘了前兩個月才被渣男劈一樣。

池歡角一彎，只覺得周周這種心大的人真好。

著車窗外車水馬龍，池歡開了車窗。

深冬呼嘯的冷風灌進來，猛一般撲向的臉，而這一刻，池歡前所未有的清醒。

把程仲亭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給他發消息：【程仲亭你在哪里】

那邊沒有人回。

池歡等了許久，車子都開到會所樓下了，程仲亭還是沒回。

前所未有的委屈和失落席卷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半醉不醉間人容易脆弱，寧筱剛停好車就聽哭出來了。

把正在和小男友調的周冉都嚇得愣住。

程仲亭在機場高速回城的路上就有點撐不住了，頭痛裂，折磨得他不人樣，豆大的汗水從他英俊清瘦的側臉下來，落進潔白的襯衫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