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早，池歡就陪程仲亭到了醫院。

手是在下午三點，一上午都有很多項指標要檢查，池歡一刻也沒消停，時時都陪在他側。

實在是太怕程仲亭又騙了，其他事可以不計較，但他的健康問題一定要親力親為的。

兩點三十，程仲亭被推進手室。

馮士和康叔是下午五點到的，那會兒池歡正憂心忡忡站在手室外面。

不知道馮士會回這趟國，康叔說擔心仲亭，整夜整夜睡不著，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安排飛機送回來的。

馮玉看池歡一個勁的在那走來走去，晃得眼角疼，趕喊住：“歡歡你別了，搞得我更心慌了！”

“哦。”

池歡終于停下腳步，走到一旁安靜待著。

馮玉怕難，過去安，“仲亭吉人天相，他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池歡就點點頭。

馮玉抱了抱。

手進行到六點鐘，手室依舊大門閉。

池歡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不夠強大，好幾次要哭了又怕給婆婆和康叔看了笑話。

到了七點鐘，手室門終于開了。

靳教授率先出來，摘了口罩，松口氣似的走到家屬面前：“手很順利。”

池歡雙手捂著臉喜極而泣。

馮玉眼睛也紅得不像樣子。

康叔和們一起送程仲亭到了病房。

麻醉還沒過去，人還睡著，那張病懨懨的臉池歡看了心疼。

到了病房后，靳教授又過來給程仲亭檢查了一遍，然后囑咐池歡一些后注意事項。

池歡一一記下。

程仲亭半個小時后醒的，醒了就口，池歡趕拿棉簽沾了水去潤他的，聲音比什麼時候都要溫，“你先忍忍，要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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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喝水。”

程仲亭無力的握著的手，“我是不是死了？”

池歡沒好氣的看他一眼，這是什麼人啊，都這種時候了還想著逗。

程仲亭看那又要炸的樣子，忍不住彎了。

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笑不出來。

“我好像聽見，我媽回來了？”程仲亭問池歡。

“嗯，康叔帶去吃點東西，估計快回來了。”

池歡弓著認認真真打量他，“你有沒有覺著不舒服？”

程仲亭輕輕搖頭。

池歡說，“你乖乖躺著，我去找靳教授過來。”

走之前池歡他蒼白淸俊的臉，撇，“頭，丑死了。”

說完嘻嘻一笑，走了。

程仲亭也笑。

他就喜歡看池歡這沒大沒小沒心沒肝的樣子。

病房里安靜得落針可聞，程仲亭一顆心也好久沒有如此寧靜過，他微微合上眼睛，竟不自覺回憶起過去許多許多。

門口傳來腳步聲，有些沉，也有些緩。

程仲亭睜眼，看見父親程建寧正負手站在病床前。

“爸。”

他微弱的開口。

程建寧抬起一只手按了按，“別，我來看看你，待會兒就走。”

又走近一步，仔仔細細地瞧了瞧病床上氣很差的兒子，道：“下午我就來了，就是看你媽和康瑞德在，我不太方便出現，就在外面等到現在。”

程仲亭說：“我媽心不

夠開闊，至今放不下。”

程建寧便點頭，“是我辜負了，放不下是應該的。”

頓了頓，又問他：“覺怎麼樣？”

程仲亭笑：“好。”

程建寧也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

他要走，程仲亭也沒留。

只覺得父親的背影在這幾個月之后，竟蒼老了許多。

程建寧走到門口，恰好池歡和靳教授來了。

靳教授和程建寧是老人，站在一起聊了幾句。

也都是說程仲亭的病。

說完了程仲亭，靳教授就先進了病房，說改日再找老程喝茶。

程建寧看向池歡，池歡想跟他打聲招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程建寧倒也能從年輕人臉上讀懂尷尬，也沒勉強池歡，只道：“仲亭就拜托你了。”

池歡看著他離開，一時間有些恍神。

直到他進了電梯，池歡才轉回病房。

靳教授正在和程仲亭閑聊，看他倆談笑風生，池歡猜到靳教授已經和程仲亭代好了后面的治療。

程仲亭也難得配合，什麼都聽靳教授的。

送靳教授的時候，靳教授說池歡：“你真是好福氣。”

池歡不解，靳教授呵呵的，“你跟你公公在外面的時候，他主問我，什麼時候可以要孩子。他說，他老婆很想要孩子。”

池歡一怔。

靳教授笑著拍拍的肩膀，走了。

手后半年程仲亭要持續用藥，肯定是不能要孩子的，他知道自己的況，又不想池歡因為孩子的事耿耿于懷，所以他才主問的靳教授。

池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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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都這樣了還在想著，心里又，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

自己確實是，什麼都幫不上他。

不管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上，都幫不了。

就連生孩子這個小小愿，也一直沒能實現。

其實程仲亭問靳教授，問了也是白問，哪怕他這會兒不用藥，能生孩子了，也得要爭氣。

好像就是很難懷孕，好不容易在日/本那次有了，又因為種種原因掉了。

不知道和程仲亭以后是不是真的還能有孩子，也看得出來，程仲亭到了這個年紀其實也是很期待孩子的到來的。

不過現在好像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有先照顧好他康復再說。

康瑞德陪馮玉吃完飯回來，一路上，馮玉都在絮絮叨叨，說仲亭不惜自己。

康瑞德笑瞇瞇的握著的手，他就喜歡聽絮叨。

前面一道悉影讓他停下腳步，那是由司機陪著正要上車的程建寧。

下午康瑞德就在手室外見過他，但他不想打擾馮玉，來了又走了。

沒想到他還在醫院。

看樣子，是已經探過仲亭了。

“怎麼不走了？”

馮玉奇怪的看他一眼，只聽他說，“建寧在那，過去打個招呼吧。”

馮玉聞言皺眉，順著他視線看去，果然瞧見站在車外的程建寧。

他也看見他們了，所以還沒上車。

馮玉低下眼瞼，“我不去。”

康瑞德攥了攥的手，“總不能老死不相往來，建寧是仲亭和仲曦的父親。”

他輕輕拽一下，馮玉便跟上他的腳步，朝程建寧那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