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給趙柯熱了飯，拿進去時秦坤正扶著他從洗手間出來。

這季節住院的人多，趙大爺也沒財大氣占用醫療資源，和另外幾個病友共用的四人間。

天亮了病房就熱鬧起來了，家屬們打飯的打飯，喊護士的喊護士，有點菜市場那意思。

趙柯病房靠窗，通風好，但他正冒著，周冉上去把窗戶給他合上了。

項目那邊需要人，趙柯就讓秦坤先過去了，病房里就只留了周冉。

趙柯問周冉：“你不用回去？”

周冉搖搖頭：“金雯可以理。”

趙柯沒說什麼，在床沿坐下了，周冉看他臉不大好，“你躺床上去，馬上給你喝粥了。”

趙柯滿臉不愿，但還是聽話地躺了回去。

“不想吃。”他跟周冉說。

周冉看他一眼，語氣有點不爽：“多吃點兒。”

他還是說不想吃，周冉火了，聲音也大了：“趙柯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隔壁的病友和家屬都看過來，帶著探究和八卦。

有人竊竊私語，說那個帥哥的朋友好兇哦。

趙柯聽見了也沒解釋，只是笑：“說你好兇。”

周冉瞪著他，他就不敢多了。

到底還是老老實實靠著，讓周冉喂他喝粥。

趙柯往四周看一眼，病友也在吃飯，床上有小桌板，很方便。

但他不想開那口，周冉喂他喂得好，他還。

等喂了半碗粥，他又開始肚子疼，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推周冉的手，“真不吃了，再吃得疼死。”

周冉憋著氣，卻沒法沖他發火。

昨天秦坤就告訴了的，這病發作起來就是這樣，不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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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能折磨死你。

意思是，他可能要這樣過一輩子。

周冉舍不得。

周冉寧愿自己替他生病。

半晌，轉把飯盒放在了柜子上，好言好語扶他躺下，“你躺著吧，一會兒醫生就來查房了。”

趙柯很聽的話。

讓躺著就躺著了，眼睛一直跟著，看忙前忙后。

將近九點的時候，醫生來了，一堆白大褂進來，走在最前面那個是消化科的黃主任。

前面幾個病友都簡單說了幾句，到了趙柯這里，黃主任就開始給其他醫生講課了。

可能這種小地方很遇到這些病，一群醫生圍著趙柯起碼得有十五分鐘。

之后黃主任把周冉到辦公室去。

黃主任很隨和，好言相勸：“你也看到了，醫療條件有限，我們縣城給他緩解也只能這樣了。萬一再發作怎麼辦？開不得玩笑，弄到大城市去好好治療。”

周冉點頭稱是，對黃主任說：“他是因公出差才到這里來的，臨時發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謝謝黃主任。”

黃主任還是那句話：“早點帶回大城市去治，不及時治療當心發生其他病變。”

周冉心是慌的，也是害怕的。

尤其是黃主任說的最后那句話，黃主任說：“他已經很嚴重了。”

回到病房時，趙柯躺著在接電話，是公司的事。

周冉沒打擾他，給他倒了水溫著，一會兒要給他喝。

護士已經給他掛了睡了，被子里面出一截跟人一樣纖細的手臂，周冉盯著看了幾秒鐘就轉開了視線。

他太瘦了。

“你回去工作吧。”

趙柯接完電話，轉頭看著周冉，“我這邊也沒什麼事兒，一會兒輸完我也回去了。”

周冉抬高聲音：“你在說什麼鬼話，誰讓你回去的！”

趙柯笑：“想管我啊？上次我跟你說的，給琳瑯當后媽你又不敢，你憑什麼管我？”

周冉沒話說了。

這個時候不是逞能的時候，也不是要面子的時候，沉了沉氣好好對他說：“趙柯，要不你就聽話趕回南城去，這邊的醫療……”

“回南城又如何？我上個月才住了半個多月院，你看我好了嗎？”

“趙柯！”

“我就這樣了，死不了。”

之后他就不想跟周冉通了，周冉也看得出來，他這脾氣跟以前比起來并沒有好多，外人覺得他沉穩了隨和了，那都是假象。

他在面前還是惡劣得很。

就是仗著放不下他。

周冉去外面接電話的時候，黃主任又來了。

黃主任勸趙柯回去治病，趙柯讓他開出院證明，完全不聽勸，冥頑不靈。

黃主任拿他沒轍，和周冉說了幾句之后就回去給他停醫囑辦出院了。

下午，秦坤開車來接他。

周冉一直陪著，也沒走，總是覺得還能再勸勸。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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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也是識趣，把車留給周冉后自己先走了，說是還有點事要辦。

他做得太明顯了，周冉也沒拆穿他。確實，很多話當著他還真是不好說。

周冉開車，趙柯坐在副駕。

一坐上去就掏出一煙起來，車窗開著，風呼呼的吹。

周冉說他：“咱能不煙嗎？”

他還是那句：“死不了。”

周冉把車開到路邊小公園，停穩了，這才轉頭說他：“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原因這麼不惜自己，但是你想過沒有，你一直這麼不好，怎麼照顧琳瑯？”

提到琳瑯，趙柯拿到邊的香煙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片刻后，他將煙頭摁熄了。

他垂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周冉看他這個狀態，其實覺得他并沒有比自己好多，嘗試著和他通：“趙柯，有病就好好治，沒什麼大不了的，聽醫生的話就行了。你不要一意孤行，你想如果你長期這樣，哪里還有力顧得上琳瑯？你不疼嗎？”

他突然抬頭對上的眼睛，結微微滾了兩下，“要不要跟我？”

這話把周冉噎住了。

眼神躲閃，“我們、我們不是在聊這個話題。”

趙柯笑：“也可以是這個話題。”

他掐著周冉的下，直勾勾地盯著，周冉本不敢和他對視，剛想把他的手給打開，就聽他冒后嘶啞的聲音在問：“這麼些年，跟過別的男人沒有？”

周冉眼睛緋紅，后槽牙都咬了，負氣似的回他：“跟過！跟過好多！他們都比你厲害！”

趙柯手一松，嗤笑一聲：“那你還是對我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