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在他懷里扭了扭。

程時寧松開一點，低頭看，“有時候跟你講話，會忘記你已經長大了，你不知道，你現在甚至比小時候還要麻煩。”

那時候是他們一幫孩子里最小的，喜歡跟著，又追不上，手里的東西還被搶，搶了又哇哇大哭。大家都是小孩兒，誰讓誰啊，哭得天昏地暗沒人搭理，只有程時寧會蹲在面前跟眼淚，把抱回家。

然后一句“他們欺負我”，爸媽不分青紅皂白就把程時寧罵一頓，他也就著，不想爭辯。不過琳瑯不哭了，他也就放心了。

病房里很安靜，程時寧抱著琳瑯，都能聽到他心跳的聲音，一顆健康的心臟，有力的心跳聲。

程時寧就這麼抱著，雙臂將小小的個子擁在前。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是趙柯給他發了短信：【餛飩在外面椅子上，出來拿一下】

程時寧出去的時候，門口已經沒有人了。

他拿了餛飩進來，洗了手準備喂給琳瑯吃，卻不知道，去往停車場的路上，趙柯被罵了個狗淋頭。

周冉就不同意讓程時寧留在那里陪著琳瑯，一邊走一邊罵趙柯：“你真的是不可理喻，明知道琳瑯不想見他，還非要把他推到琳瑯面前去！趙柯，要是琳瑯再出什麼事我就跟你離婚！”

本來趙柯被罵得不知道怎麼回，可突然上升到離婚這個層面，趙柯就不能再忍了：“你吵架就吵架，說什麼離婚，至于嗎！”

“怎麼不至于了？人家小陶說琳瑯今天就是見了時寧才控制不住緒的，你倒好，你……”

“停停停！”

趙柯一把揪住胳膊，“那小陶是因為想跟琳瑯好，當然不會講時寧壞話了！而且你也說了，琳瑯是因為五年前的車禍太過自責才會對時寧產生心理障礙，既然是時寧讓病了，那不該時寧給治好？”

“你簡直就在放屁！”

周冉當然不贊同他這番鬼扯，趙柯懶得和爭辯，把塞車里關了門。

等他上了車，啟引擎的時候竟呵呵笑了聲：“時寧那小子，我還第一次見他這麼低聲下氣的。他跟我說五年前的戒指找不到了，這次去倫敦又重新定做了一個，無論如何他都要跟琳瑯求婚，我也看得出來他有多在乎咱們琳瑯，說實話冉冉，與其讓咱們兒嫁給外面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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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倒不如把給時寧，至有仲亭哥在，我總是放心的。”

他轉頭看周冉，握了的手，“想想咱們倆當年也不容易，很多東西要真錯過了，一定會憾終。就憑琳瑯能一個人給時寧生下那孩子，我就敢斷定，心里是真在意時寧。這次我們幫一下他們，能就好，不能，也就是真沒有緣分了。”

周冉終于點了頭，趙柯笑著抱，在背上了，“其實冉冉才是最心的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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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時寧洗好手從衛生間出來，琳瑯剛好要下床。

他上前扶，“要上廁所？”

琳瑯點頭，他說：“要不要我幫忙？”

琳瑯又搖頭。

程時寧把帶到衛生間門口，“我在這里等你，好不好？”

點頭，程時寧笑著腦袋，“怎麼跟木頭人似的。”

也不逗了，給開了門，看進去之后，把門關上。

程時寧雙手在兜里，在衛生間門口低著頭緩慢踱步，沒多久里面就傳來沖水的聲音。

琳瑯出來了，雙手攥著擺，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

“怎麼了？”

程時寧聲音很溫，他人太高了，幾乎是弓著子在看。

琳瑯掀開眼皮和他對視，從那雙深邃沉靜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那個影子站在醫院大門口，左顧右盼，甚至還踮起了腳尖四下張。

在等一個人，在等一個已經等了很多年的人，以為他會如約到來，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他還是沒有出現。

“你說你會來找我，其實我心里是期盼的。”

琳瑯攥著擺的那雙手越發用力，手指都已經發白了，的肩膀在微微著，對程時寧說：“但我不敢，我就是你說的那樣，什麼都想要，想要得到你，又想為爸媽心中的乖兒。可是要得到你，就沒有道德廉恥，爸媽知道了一定會責怪我。

我已經知道我和爸媽沒有緣關系了，所以我害怕，怕自己要是達不到他們的期許，他們就不要我，那樣，我就沒有家了。”

琳瑯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干凈明亮，似乎又回到小時候那般無邪，而說的每一句話，都讓程時寧心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