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效率高，只有人費盡心思要將黑炎送到我手上，我想拒絕都不。”一手托腮，一手拿著晶核逗弄沙蟲，可那沙蟲卻對晶核毫無興趣。

反而看上了姜尤的手指頭，一直圍著手指頭轉悠。

看來它更喜歡吃。

“有人送給你？”

紅眼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說道，“若真是這樣，那你運氣還真是好的不得了。”

姜尤，“黎明塔的人將這東西稱之為黑炎之心，你卻說這是黑河水，它究竟做什麼？”

“黑炎和黑河水，不過是名字而已，就像你們人類口中的馬鈴薯和土豆，都是一個東西。你想它什麼，就可以它什麼。這并不影響它的本質。”

紅眼繼續道，“你口中的黑炎之心，我更愿意將其稱之為黑河之中的石頭。整個黑河里面，有無數這樣的石頭，它們不斷分泌出來的黑巖漿匯聚巨大的河流，也就是黑河。“

他一邊說，一邊用一個木勺子，將盒子里溢出來的黑炎不斷舀進瓶子，整個過程緩慢而鎮定，沒有一滴黑炎到他的皮。

“這黑炎有毒？”姜尤問。

“何出此言？”

“你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沾染上一點。若是沒毒，你怕什麼？”

“我倒是不怕，只是這人類的軀不適合。”

紅眼緩緩一下，那張歪土豆臉并不適合做這樣高深莫測的表，因此看起來有些詭異的不和諧。

“人類的軀不適合黑河水，一旦到了，這東西便如附骨之蛆，永遠也除不掉，它會一點點蠶食，同化軀，直到最后整個都被同化，變黑河的一部分……”

姜尤想到九月上的那種裂痕，“那您為什麼不提醒我？”

“你不需要提醒，黑河之水并不會對你的造影響，你有火種，它們無法存活。

丫頭，不要小看你的火種，它曾經可是個了不起的家伙。”

姜尤注意到他的用詞，想問什麼，但是紅眼巧妙地轉移了話題，顯然不想提這件事。

紅眼用木勺輕輕挑起一團黑炎，傾瀉到地面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尤總覺得這些黑炎之中像是有東西在扭，但是認真看去，又什麼都沒有。

紅眼的聲音繼續道，“黑河之水，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水，你可以將它看作一種微小的生命，就比如你們所說的細菌。

黑河水是無數麻麻的微小生命，他們生存的也需要進食，這也是為什麼它們一定要附著在人，否則就會快速消亡的原因。”

姜尤思考片刻，告訴他有關黎明塔的事。

“……我懷疑黎明塔大祭司的力量或許和黑炎有關，我在那個九月上看見過那種黑的裂痕……還有黑炎之獄……這是不是被黑炎侵蝕的表現？”

紅眼沉默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東西，認真看了姜尤一眼。

“……其實，上次這家伙去了陳記酒坊之時，我就那在那人上嗅到了黑河的氣息，只不過那氣息十分微弱。”

他口中的“這家伙”指的是土豆。

看來他是能夠通過土豆的眼睛去看這個世界的。

姜尤道，“黑河能幫助人獲得力量嗎？”

“黑河是介，是深淵之中最純凈最純凈的東西，它能吞噬一切，也能隔絕一切。你知道黑河在哪里嗎？”紅眼突然發問。

“不是說在深淵之中？”

“是的，在深淵之中，可是深淵之中又有什麼呢？”紅眼定定地看向姜尤，“記得山里的歌謠嗎？神靈誕生之地……”

姜尤微微皺眉，遲疑道，“你是說……源生之地？”

“沒錯，源生之地。源生之地是深淵的核心，也是一切的源。

只有淌過黑河的怪，才能回到源生之地。

黑河洗干凈怪的軀，吞噬所有屬于地面的東西，不讓不干凈的東西，進源生之地。”

紅眼聲音發沉，臉上的表比平時要嚴肅很多。

“可就算是怪，也不可能隨意將力量賦予人類，你們人類有個觀點很有趣。

能量守恒定律。

對于怪而言，能量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用一分都需要漫長的時間去恢復。

更何況是將力量賦予別人，怪一旦將力量給了別人，自己就會和爛了的植一樣，腐爛。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這換并不是雙方自愿的。”紅眼突然盯著地上的黑炎，目銳利如鷹。

“丫頭，若是你，你愿意將自己的力量送給別人，然后自己腐爛死亡嗎？”

“你在開什麼玩笑？”姜尤道，”我寧愿玉石俱焚，也絕不讓對方撿便宜！”

“這就對了，既然如此，你說怎麼可能會有怪將自己的力量賦予別人呢？”

紅眼語速加快，有些急切，“而且，深淵口已經封鎖，他是怎麼進去的？

人類之軀進深淵，會被深淵改變中的基因序列，隨機和深淵之中的其它種基因融合，變不人不鬼的東西，不可能有人進深淵，不可能……”

這是紅眼第一次在姜尤面前流出慌張，之前的他，一直都是沉穩的，運籌帷幄的。

“丫頭，你重塑之后，帶我去見一見你說的那個人。”

“黎明塔大祭司，莫非。”姜尤緩緩開口。

紅眼開始變得急切起來，之前一直慢吞吞不著急的他在得知姜尤的猜測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雙眸中，赤紅如暴風雨一般肆。

看樣子，他已經等不及完手里的事，去見莫非了。

姜尤抿。

看來需要再去一趟黎明塔了，順便安一下蔣西那個幸運的小崽子。

只不過自己現在還欠了大祭司那麼一大筆晶核，怎麼還是個問題。

“……重塑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我們需要清除你所有的火種，然后讓黑河之水侵蝕你的經脈，腐蝕你的大腦，同化骸骨……

不破不立，只有打破原有的軀殼，才能建立新的循環……

但如果你堅持不下去，那麼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會失去。

你對火種的承載能力將回到最初，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丫頭，你準備好了嗎？”

這是一場豪賭，贏了，的火種將徹底和融合。

輸了，一切清零。

可姜尤最不怕的，就是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