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忠知道不是在問自己，便只垂首站在那里，并未應答。

楚今安自言自語道“算了，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日后做了母親，總歸也能安分些。”

“至，也該為孩子著想一二吧。”

廖忠無話可說。

他就知道，皇上定會將自己勸好的。

楚今安站了片刻，沒等衡月醒來便又急匆匆離開。

宮中事務繁多，他已有皇子的事都未敢大張旗鼓地宣揚。

蘇太后和明親王倒是知道了，但這是能穩固皇位的事，他二人也沒有再與旁人說。

倒是守在外面的銀甲軍，又攔下了兩次莫名其妙的刺殺，想來……與那對母子也不開關系。

幾個心腹大臣都知道楚今安已經有了皇長子，都放心許多。

只是皇長子如今還流落在外，據說也不太好，眾臣難免擔心，紛紛勸說楚今安盡快將人接回宮。

楚今安便做出一副為難狀“只是皇長子生母該是如何位份，朕始終無法決定。”

“那至也得是妃位。”有大臣心直口快說道。

但也有臣子不贊同“這，還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這意思，便還是要看出家世了。

楚今安但笑不語，只越這般，越讓人猜不他到底是何意。

于是便有人想起了安王。

安王生母出甚低，又不得先帝喜歡，生育皇長子后也只不過得了個才人位份，且一直沒有晉升。

所以安王雖然還算有些謀略，但從未被先帝看作繼承人過。

有人互相悄悄換眼神，畢竟為楚今安的心腹，眾人皆知，皇上最不喜的、最大的政敵，便是安王。

想來，皇上不會讓舊事重演。

也就是說，這位皇長子的母親，位份不會低了去。

大盛規矩，太子人選，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現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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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還未正式立后，嫡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或者，萬一那位出確實不錯，或許可以搏一搏皇后之位？

嫡長子的話，便再無憂慮了。

有人這般想，便有人敢這般提起“說來，前段時間太后娘娘還想為皇上選后。若是皇長子生母，也是不錯。”

楚今安卻依舊是沒有搭話，只微微笑著，似乎是默認，又似乎只是還未想好。

眾臣再對視一眼，都知如今這位皇上瞧著年輕，其實很有主意，便也不再多言。

而楚今安，也只是為了試探他們的態度而已。

既然妃位上不會太反對，他也放心了。

至于立后？

楚今安還未想過，至他余毒徹底清除之前，不會立后。

前朝悄悄出風去，后宮目前只一個李昭儀，也無需擔心。

楚今安覺得自己得盡快，將蘇太后搞定便可以接衡月母子進宮了。

至于怎麼安排……

之前也有太后為母不慈的先例，被當時的皇帝送去別宮頤養天年，再不得歸京。

楚今安希，蘇太后也能得這般結局。

然后再將楚今趕出京去，讓他滾回他的封地，無召不得回京。

如此，宮中便盡可安穩了。

到時候，知柏也能安心養病，那毒……總歸大約是能治好的。

楚今安心中盤算著，又在宮中呆不住，想出京去看衡月他們。

不過此時已經是傍晚，一來一去，怕是要半夜才能歸了。

楚今安左

右思量之后，便是明知自己到了他們估計也已經睡下，卻還是騎馬出了京。

一行人到那小院的時候已是亥時末，只是楚今安也沒想到，衡月并未睡。

他原本怕擾了他們，未驚任何人，悄悄走過去，站在窗外才看到，衡月竟是坐著的。

點著小小的昏暗的蠟燭，坐在床邊，一眼一眼看著躺在小床上的兩個孩子。

宮中的規矩，生母是不能自已養孩子的。

生下來后便給母，因要好好養，以后好繼續伺候皇上，宮妃的住是不與孩子在一起的。

但在這里，自然便沒有這般規矩。

衡月要求兩個孩子與住在一起，楚今安便讓人造了兩張嬰兒搖搖床，就放在衡月床邊。

便是現在衡月正在看著的這兩個。

半攏著月白的寢，眉目依舊清麗如畫，比之從前，卻多了幾分母親的溫。

但此時，那雙漂亮的眼睛卻不知為何含了兩汪淚水，要落不落地裹在其中，卻只定定看著孩子。

楚今安微微蹙了眉。

難道是……知柏的況，被知道了？

楚今安不由又想起，當時衡月被姚嬪騙說中毒后那般絕的模樣……

其實，他也一直在騙。

這一刻，楚今安忽然不敢進去了。

他不知衡月知道了多。

若問起，他又該如何與解釋？如何與說清，孩子上的毒，是來源于他這個沒用的父親。

楚今安在窗外站了片刻，不忍再看，到底還是扭頭離開了。

屋里，衡月默默干凈眼角的淚，抬手給兩個孩子輕輕掖了掖被角。

今日廖忠與說了，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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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之后、健康一些，能出門了，皇上便要接他們回宮。

滿打滿算，與兩個孩子相的時間，也只有半個月了。

如何能舍得？

要不然就不要臉一把，跟著回宮去，哪怕還是為奴為婢，只要能陪在孩子邊，能一直看到他們也好。

皇上至今未提起過關于自己的置，衡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至今依舊會做夢，會夢到被關在那間暗無天日的側殿中，求助無門，只有一個話也不會說的小梅陪著。

那般的日子，實在不想過，更怕被孩子們知道他們的生母……竟過著那樣的日子。

孩子們會擔心？還是覺得丟臉，再不想認這個母親？

衡月實在糾結難言，到底忍不住一手撐在孩子的小床上，低下頭無聲地哭了起來。

父母之子，則為之計深遠。

沒讀過多書，卻也明白這個道理。總不能為了的私心，讓兩個孩子以后過得難堪……

衡月干眼淚，不舍得再看一眼孩子，起走到箱前，將已經收拾好的包袱又拿出來看了一眼。

打開，合起，卻是將傷心和留一起打包了進去。

就在滿月前，徹底離開吧。

青尋，小梅，明鏡，誰也不想帶，準備自己一個人走到哪里算哪里，能活便活，活不了……便算了。

只要的孩子還好好的。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出月子前兩日，在衡月的要求下，華云和小梅一起伺候好好洗了個澡。

大家都以為衡月是在為回宮做準備，但誰都沒想到，第二日一早醒來，屋里只剩下兩個啼哭的孩子。

而衡月，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