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怎麼想到來買馬了?”微微一頓,他開了口,似有幽怨,“既要買馬怎麼不來找我?”
第35章
不等林如昭回答, 他便掃了眼施韻箏,那一眼又輕又快,卻如出鞘幾寸的長劍, 又寒又利。
但這也只是剎那的事, 等目落到了林如昭上,又重新變得近人可親起來。
陸勁道:“既是表妹幫著來挑,想來也是挑到了匹好馬。”
林如昭不信憑著陸勁的耳力,他沒有將剛才那來來去去的口角聽在耳朵里,此刻卻偏要這樣提起來, 可見是打算發揮男子的強項——和稀泥了。
林如昭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施韻箏挑給的馬:“這匹。”
一面心里做了打算,若陸勁敢昧著良心夸這匹馬好,就非搶了他的馬不可,讓他天天騎這匹馬去衛所當值,被羽林郎笑掉大牙也是他活該。
陸勁聞言,也不必走近馬去細瞧, 擰眉道:“祖母就是這樣教你相馬的?”
他這話是向著施韻箏說的,語氣嚴厲了很多,像是舉著戒尺要打學生手心的老師,讓施韻箏不自覺就后背發麻。
道:“我當然記得如何相馬。”
“怎麼相?”
施韻箏不敢耽擱,忙道:“相馬要看馬的皮, 眼,鼻, 齒, 膛,腰, 部還有蹄。譬如說這皮,需得順亮, 皮油,不能有雜,全要勻稱。”
陸勁道:“這馬哪點符合你的要求了?”
施韻箏哽了下,卻不像一般小姑娘般,被問得心虛了就閉口不言,反而梗著脖子道:“嫂嫂本就只是心來才想起騎馬,我以為不必買太好的馬,否則就是糟蹋。”
說著還特意看了眼林如昭:“難道不是嗎?若表哥不是這樣想的,早就給嫂嫂挑好了馬,又何必還要來東市買馬。”
衛所侯府那麼多匹馬,陸勁好端端來馬行看什麼?還不是為了給林如昭買馬,既然要給買馬,就說明陸勁也覺得林如昭配不上用那些好馬,施韻箏覺得是一眼看穿陸勁的想法了。
陸勁察覺到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小手有所,他不聲地加大力道握,而后凝眸對施韻箏道:“你嫂嫂親口告訴你,只是心來要騎馬?”
施韻箏道:“我了解這些貴的做派,一個比一個氣。”
陸勁道:“們是們,你嫂嫂是你嫂嫂,怎可相提并論?當初祖母寫信來,替你往錦端討一匹馬時,你也才十二三歲,也是被養在京中的小姐,京中既無戰場,就連狩獵的莊子都荒蕪了幾年,老子可曾因此怠慢了你,給你挑了匹殘次品濫竽充數?若當時老子便打擊了你的信心,以小孩鬧著玩的心態應付了你,你可有這勁頭把騎馬學下來?”
施韻箏道:“可我和們不一樣……”
陸勁有些不耐煩:“你是多長了一條還是多生了一只手 群八叭傘令七 棄嗚傘流 ,哪里不一樣了?若要說最大的不同,不過是你有個開明的祖母,不僅不拘著你騎馬練劍,還肯為了你千里迢迢討馬討劍,若大家一樣從時學起,誰比誰差還不一定。”
施韻箏被陸勁說得臉一白,子幾乎搖搖墜。
林如昭只知施韻箏不屑于貴來往,而不知究其原因還是施韻箏的自卑。
施家微寒,不過僥幸出了個能嫁侯府的施程霜,才讓施家略有薄。
但施韻箏到底不是施程霜的親生兒,如今能得老太太青睞,不過也是借著施程霜隨夫君戰死的,以及陸勁總在北境,老太太膝下空虛的機會,才勉勉強強能出上京高門大戶。
但進得了那些門檻,卻不意味著真能得到眼高于頂的夫人小姐們的尊重,施程霜是施程霜,施韻箏是施韻箏,們分得清清楚楚,久而久之,飽冷落的施韻箏也就不肯再與們來往。
但貿然斷了聯系,說出去還是丟人,于是故作了這清高姿態,一副難以與流來往的模樣。
還別說,這副姿態竟很有用,從前大家都冷落,現在提起,竟都有點敬畏。
可眼下,的好表哥竟然把這件遮布給揭了下來,要把的原型打出來給林如昭看,施韻箏怎肯善罷甘休?
冷笑,道:“表哥可別把話說得這麼滿,替嫂嫂打了這麼滿的包票,也得看是不是個阿斗,能不能扶得上墻。”
施韻箏話畢,轉就走。
如此行云流水干凈利落的轉,讓林如昭看得都目瞪口呆,忍了忍,顧忌陸勁的面子,委婉地問道:“一向如此有格嗎?”
陸勁倒不是很在意施韻箏,道:“老子怎麼知道?是跟著祖母長大,又不是跟著老子長大。”
他牽著林如昭的手:“擄回來的馬匹大多在北境養著,此番虎師回京,也只帶了各自的馬和上貢給宮里的馬,沒有多余的馬。侯府的馬老子也去看了,好是好,只是年齡不合適,老子這才想要來給你東市買馬。馬這事其實也不著急,你是初學,先給你挑匹溫順地騎著,等回了錦端,老子的馬駒前幾年剛下了幾個馬崽子,現在都養得健碩無比,正好可以讓你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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