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要走。
沈清煙忽轉頭問的丫鬟翠云,“我大姐姐怎麼了?”
翠云便含淚道,“老爺對新姑爺不滿意,嫌他秋闈雖中舉了,可也沒拿到頭名,又加上近來老爺子骨不好,便總使喚大姑娘照顧他,老爺本來刁,要吃大姑娘親手做的菜,大姑娘有多年都不下廚了,沒拿好刀,才把手給弄傷了。”
沈玉容板著臉道,“你別說了,還不快跟我回去!”
翠云卻接著說,“大姑娘這會子回去,還得給老爺煲湯……”
大過年的,眼看著晚上就能吃年夜飯,這時候還要沈玉容煲湯,這不妥妥的折騰人嗎?
沈清煙已對沈宿沒有顧念之,忙拉住沈玉容道,“大姐姐不準回去了,今兒個陪我吃年夜飯!”
沈玉容想說不好,沈清煙也不管,拽著不讓走,還雪茗去派個人去他們永康伯府說一聲,就說沈家大姑娘跟一見如故,要留下來用年夜飯,還要在郡主府玩兩天。
雪茗給使了好幾遍眼神,都沒反應過來,只得下去遣了人去永康伯府遞話,那沈宿一聽是郡主府留人,哪兒敢說話,忙不迭給答應了,隨后就有仆從過來接茹兒去了郡主府。
沈清煙便跟沈玉容、茹兒一起用了年夜飯,還在之后給了茹兒歲錢,被茹兒又親了一臉口水,才心滿意足的回房里看禮。
沈潯送來的禮堆了一桌子,沈清煙數了數,一共有十四個禮盒。
隨便挑了個拆開,里面放的是個橢圓不倒翁,這不倒翁有些年頭了,沈清煙記得是在九歲的時候,那會兒在府里已跟孩子們相了,有一回祖母給沈潯買了個不倒翁,但沒給買,也喜歡不倒翁,還拿他的不倒翁玩,結果被他發現了,他們還為這不倒翁打了起來,之后就是祖母數落嫡母沒教好,這樣子給大房丟臉。
那不倒翁有些年頭了,不倒翁的眉都快完了。
沈清煙拿著不倒翁有一會兒放下,再打開別的禮盒,都是舊,有他借給謄抄的書冊,也有他給做過的竹蜻蜓等等。
記得不太清楚這些舊都是哪一年的,但知道,這是從五歲永康伯府后,沈潯留下來的每一年的記憶。
沈清煙心底酸,直打開最后一個禮盒,盒中是一束石榴花。
這冬日里還能見到這麼鮮艷的石榴花,也太難得了,可沈潯送石榴花是什麼意思?
尚沒想明白,雪茗從外頭匆忙,道,“郡主,小公爺在外頭等了一晚上了,您真不讓他進來嗎?外頭正下雪,別把人給凍壞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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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沈清煙把石榴花放下, 往窗外瞅了瞅,外面真在下雪,不知下多長時間了, 跟沈玉容一起吃過年夜飯, 倒把顧明淵給忘了,顧明淵說好今兒陪吃年夜飯的。
別不是到現在都著肚子吧。
雪茗瞧神道, “奴婢去開門讓小公爺進來?”
沈清煙默聲, 手指著桌上的禮盒。
雪茗會意,趕了小丫鬟把禮盒收走,眼瞅著沈清煙進了里邊兒房, 自去后門讓顧明淵。
顧明淵進主臥時,沈清煙就靠在烏木團花四扇屏風后面, 一只眼看人, 他帶著一冷氣到屋里, 眉間睫上都有落雪, 他上披著青黑大氅, 覆了一層雪在肩頭發梢, 他的臉冰白,整個人恍若是玉雕出來的人, 冷冽而肅寒。
晾他在外面一個晚上了,以他的兒定是一肚子火氣, 沈清煙這會子要是撞上去了,他定不會饒了。
沈清煙眼瞧他過來,后退了幾步,踢了繡鞋抱著坐到旁邊的曇花小榻上, 側著故意裝作不看他的樣子, 眼兒卻往他這邊斜, 他都沒給眼神,徑自到如意圓桌前挑了把椅子坐倒。
未幾雪茗捧著端盤送菜來,應是廚房現做的菜,還冒著熱氣,但也就幾個菜,并著碗飯,這大概是他吃的最寒磣的一頓年夜飯了。
沈清煙一直瞄著他,他素來舉止得,便是吃東西也異常從容雅致,只除了他吃的有一點點快,能看出來他了。
他用過膳食,轉到的盥室稍作了洗漱,再出來又是那副清貴俊雅的樣子,他緩著步子走到窗戶邊,仰頭看著天穹,有數朵煙花在黑夜里閃爍,空氣里都能聞到節日的喜慶,他的臉在一陣明一陣暗里顯得異常俊矜冷。
“煙火好看麼?”
清冽嗓聲讓沈清煙從怔神中醒轉,他是在問嗎?沒有看煙火,在看他,還看傻了。
顧明淵關上了窗,回頭過,把頭側垂下來,眼睫扇,像在憋悶氣,顧明淵踱到小榻前,俯視著,“你大姐姐是永康伯府的人,你就這麼膽大的把接到府里來過年?”
沈清煙心神一,給忘了,圣人才讓沈潯去指認,把大姐姐留在府里,若是被有心人傳到圣人耳朵里,不是又出禍端。
猝然要下榻。
顧明淵一手將的肩握住,只震了下,把頭仰起來,潤著眼跟他對視,眼里是語還休,顧明淵俯下來,住的下頜道,“故意關我在門外?”
“……我、我沒有的,”沈清煙本能的怯懦著,可怯懦后又愣住,又給自己找回場子,“就是故意關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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