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敬承拉開后排車門，陸敏上去，隨后繞到另一邊，躬上車。

“嫂子這次來申城玩幾天？”蘇浩系安全帶。

陸敏回答說：“兩天。”

“哦，不多待幾天嗎？申城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比如申城大學旁邊那條街......”

“因為還有工作。”

“哦。”蘇浩用手背蹭了下鼻子，瞥一眼視鏡。

陸敏無心讓他局促，只是平時跟不的人說話，就是這個風格。

“路上累不累？”杭敬承問。

陸敏猶豫片刻，說：“還好。”

“到酒店休息休息。”

“嗯。”

這句話出口后，是長達兩分鐘的沉默。

實際上陸敏在飛機上幻想過數次重逢后的畫面，然而真到了這一刻，似乎是因為近一個月沒見，或者是因為旁邊有第三個人，跟他像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似的。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尷尬。

蘇浩似乎也覺察到這份尷尬，打開車載音響，放了首歌。

杭敬承提了提腳，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視線從視鏡到側的人，陸敏習慣靠在車窗上往外看，這次大概是新環境拘謹，沒有靠上去，抿起來又松開，淺絳的水潤澤。

眼睫微，眼底就多了份。

汽車似乎上了高架，下午四點，路燈沒有亮起，目皆是高樓大廈。臺風轉向，沒有過境，但帶來一陣降雨，細雨迷蒙。

是適合睡懶覺的好天氣。

陸敏將十指扣到一起，收回視線，看向視鏡。

杭敬承今天穿了條煙灰襯衫，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二九抱懷里了，袖口扣著扣子，熨帖板正，腕骨清落。

好久沒見的人，還是原來的模樣，卻有點不知道怎麼跟他流了。

他手臂，攔腰將勾到座位中間。

陸敏沒防備，整個人歪過去，下意識用手臂撐住座椅，心臟劇烈跳幾下，杭敬承垂眼看，豎起食指放到邊，對搖了搖頭，抬下頜指向駕駛座，示意不要說話。

前排可能會聽到。

而在第三個人聽得到的況下閑聊又會很尷尬。

陸敏垂著眼睛，睫了，自覺收回手臂搭到上，杭敬承攬著的腰將摟到中間偏自己這一側。

“只請了兩天假？”他抬手捺著耳側，將攏到自己肩頭。

離得太近，杭敬承的聲音幾乎響在耳邊，又很輕，不像從聽筒里傳出來，氣聲直接傳到耳朵里，讓陸敏心尖一。

稍稍挪開一段距離，“店里離不開......”

“什麼？”杭敬承似乎聽不清，疑。

“店里......”

“嗯？”

好吧。

手指揪著自己的擺，靠到他肩頭，小小聲：“店里離不開人，我走了跟我同一個位置的生就要加班，請太久不好。”

“好吧，能來就很好了。”杭敬承說，“原以為你不會輕易答應呢。”

陸敏扭頭看他，眨眼睛，“可是你說食宿全免，還包路費。”

沒扎頭發，轉頭時發挲他的襯衫，發出細微的窸窣聲，白皙的耳朵尖出來。

杭敬承笑，“你也太現實。說點好聽的行不行？”

陸敏抿，不看他了，腦袋依舊靠在他肩側，線微勾。

他上有種很好聞的味道，雪松檀香，像冷燈下的木質調酒臺，微辛苦調帶著一煙草味。

讓人安心。

杭敬承只是習慣得寸進尺，進不了也無所謂，好歹人在自己邊。

“坐飛機覺怎麼樣？”他低聲音問。

陸敏往前瞄一眼，車載音響在放席琳迪翁的我心永恒，蘇浩地跟唱，沒注意到后的靜。

“有點害怕，耳朵痛。你把二九的拉鏈拉開吧，氣。”

杭敬承低頭扯拉鏈，順便問：“起飛和降落的時候是不是，嚴重麼？”

“還好。”

“那會兒氣變化，可以試試咽口水，或者嚼口香糖，等你回去時捎一盒。”

“好。”陸敏應著，“今天劇組不拍攝嗎？”

“拍著呢。溜出來的，等會兒還得回去。”

“喔。”

果然很忙。

杭敬承：“其實飛機上景不錯，回去的時候可以往窗外看看......你戴耳釘了？”

注意到耳側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

“戴了。”陸敏抬手耳垂。

杭敬承偏頭，垂下眼睫，用指腹撥開耳側的碎發。

半個指甲蓋大小，鏤刻玫瑰樣式的金屬，夕的柱映進來，隨著車輛晃泠泠折著，若若現。

他認出是自己送的那副，心愉悅，掌心覆過的手背，指腹輕耳釘。

陸敏抬眸，眼睫微。

杭敬承只是垂眸看著，手指捺著的耳垂。

極輕的溫熱，從敏耳側游移到下頜，慢慢移到下頜，的心口被攥一樣栗，連帶著繃腳背。

“傷口怎麼樣，拆線了麼？”

說著，手指就捺在下，輕輕下扯。

點頭，帶著他的手指一起晃。

發機的細微轟鳴與車載音響的律忽然變得非常遠，相隔了一層玻璃罩子。

杭敬承笑著，在他黑的像鏡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微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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