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家長, 一天八百個電話，要給學生送飯, 要我幫忙充飯卡, 還有讓我問學生腳指甲蓋怎麼樣的。天, 全日制保姆也不能一個人照顧四五十個人啊。”

這學期學生們自選科目, 學校也進行‘改革’, 要求年輕老師做副班主任，輔助班主任工作。胡菲菲帶二十班, 陸敏沒有辭職, 稀里糊涂被安排帶十七班。

“你們班怎麼樣？”胡菲菲問。

陸敏扭頭看一眼，無奈地聳肩, “其實跟你差不多。”

許多志向到生活, 其實就是瑣碎, 日復一日的瑣碎。

好在現在并不像年初那樣麻木。

“好吧。我就說班主任不是人干的活，多給六百塊錢不夠我話費的呢......”胡菲菲碎碎念，開食堂的綠門簾。

陸敏看著胡菲菲哀怨的臉，眼底神和。想到剛進學校的自己。

雖然每天抱怨、恨不得毀滅世界，然而該做的活一點也不會，家長的要求能滿足就滿足，照顧學生的事能做就做——當代打工人現狀。

進了教師排隊打飯的窗口，陸敏說：“假期好好休息吧，優先理自己的事。”

“我一定睡他個天昏地暗。”胡菲菲咬牙切齒。

“哎對了，陸老師，你家杭老板回來了吧，十一打算去哪玩？去春城旅游吧，我在小某書上刷到那里特別適合，推薦推薦。”

“他在青城。”隊伍緩慢移，陸敏站在胡菲菲后，跟說：“十一麼，沒想好呢。我弟弟要訂婚......得幫忙弄這件事，所以應該就待在青城吧。”

胡菲菲驚訝：“你弟弟才多大？恭喜啊。”

“今年本科剛畢業。”陸敏搖頭，語氣無奈，“他想早點定下來，那邊孩的想法也是。”

胡菲菲覺得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好事，然而忽然想起什麼，看了看陸敏，言又止。

“老師吃點什麼？”打飯的大媽胡菲菲，趕回頭點菜。

胡菲菲打完菜后，端著餐盤等陸敏。

這個時間本就人多，這兩天二餐修繕不能開業，一餐廳更是擁。

胡菲菲邊走邊張，在角落找到張只坐了一個生的桌子。

“同學，我們可以坐這里嗎？”出于禮貌，將餐盤放上去，沒著急坐下。

小姑娘扭頭看一眼，慢吞吞低垂腦袋。

這......

雖然老師一般不跟學生一起坐，但是今天食堂人實在太多。

胡菲菲看向陸敏。

陸敏則看著生，“戚卉？”

孩拿筷子的手一震，再次扭頭看過來，意識到是陸敏后，拘謹地咬了下，端起餐盤離開。

“什麼況？”胡菲菲坐下，拿起筷子。

陸敏目送孩走到回收餐盤的地方，將只吃了一半的飯菜倒進去，然后垂著腦袋，背影像個小鵪鶉，消失在綠門簾后。

“十七班的學生。最近狀態不太好。”眉頭微蹙，語氣擔憂，“上學期還會課下找我問問題，這學期連作業都不太認真了。”

胡菲菲夾菜，“這個年紀的小孩，正常啦，可能是家里出了點事，或者談之類的，別小瞧們，過段時間自己就恢復了。”

也許吧。

陸敏搖頭，收回目。

/

晚上放學。

因為接下來是十一假期，學生們都很雀躍，陸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去車棚里牽自己的電自行車。

雖然上半年杭敬承將汽車鑰匙給，但早晚高峰堵車嚴重，只開了不到兩個月就放棄。到茶店同事的啟發，去二手市場淘了輛電自行車。

傍晚，燥熱了一天的青城冷卻下來，天際一側是絳暮云，另一側明月淺淡高懸。

陸敏戴著頭盔，騎車行駛在非機車道，微風拂面。側有車鳴笛。原本沒在乎，聽到那邊又傳來一聲，故意招似的，扭頭看過去。

黑汽車刻意放慢速度，隔著綠化帶差不多并排，似乎是察覺到的視線，于是稍稍提速，出車牌號。

那串悉的數字。

陸敏：......

到了堵車的地方，汽車降速，陸敏這邊暢通無阻，回頭看了眼，只看到雙按在方向盤上冷白骨節分明的手。

收回視線，跟后揮了揮手。

一路上等了幾個紅綠燈，陸敏順利回到自己家樓下，踩下腳撐，摘掉頭盔放回車筐。

也許是因為價格，這小區的綠化做得很漂亮，鮮有除了外賣杭快遞的電車停進來，路過的人瞄。

陸敏只當看不到，反正跟業打過招呼了。

從車筐里拿出自己的包，進樓坐電梯。

到家里后，簡單休整片刻，正喂二九，王麗琴打來視頻電話，聊了些無關要的，進正題，囑咐明天早點過去，一定要帶上杭敬承。

王麗琴沒跟提這件事，懷疑自己可以不去參加訂婚宴，但是杭敬承無論如何一定要去。

“知道了。”陸敏蹲在籠子邊，握著手機看二九吃水果。

“打視頻電話，你弄個耳朵什麼意思，臉呢。”王麗琴不滿陸敏的敷衍。

陸敏慢吞吞將手機放下來，調整到自己臉上，“怕你看到我的臉更不開心。”

“這什麼態度......敬承啊。”王麗琴態度180度拐彎，笑瞇瞇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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