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敏抬眼，一時僵住。

這人怎麼連腰帶都不系，那兒大大方方垂在眼前。

杭敬承視線落在手臂下側溢的上，似笑非笑，“怎麼？”

“不想喝水，想喝點別的？”

沒法聽。沒法聽。

陸敏心里念叨著，帶著耳側薄紅從他手里接過玻璃杯，將半杯水一飲而盡。

“是水仙花。”杭敬承接回杯子，放到床頭，“我肩上這個是水仙花。”

陸敏原以為他忘記這個問題了。

側床墊微微塌陷，他坐上來。

“記不記得高中那會兒，有一回，學校上了什麼課，讓我們拿花。”

“哎？”沒想到他居然也記得這件事。

杭敬承跪坐后，窸窸窣窣弄著什麼，扯開的，推進來，“我記得你當時拿的是水仙。”

陸敏攥住被角，指緣漸漸發，“嗯......”

不知道是窗外的雪花，還是的淚花，玻璃窗子四個角落變得泛白模糊，像拍照時的暗角。

“不是說跟你同桌，只是普通同學麼，怎麼你的花，到了他手上？”杭敬承語氣不善。

“嗚......你怎麼，怎麼知道......？”淚水漣漣。

“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那盆花在校門口被他媽從車里丟出來了。”杭敬承掌不輕不重地落下來。

這后續陸敏倒是第一次知道。白了。不過也不重要了，反正那盆花只要沒到他手里，歸宿最終在哪都無所謂。

只是不明白他生什麼氣，氣惱道：“你的那朵呢，我記得是白郁金香，不也到了別人手里？”

“班里同學。一個孩。”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補充一句。

后的人的作停頓片刻。

杭敬承忽然俯下，附在耳邊笑問：“原來你是這麼以為的？”

什麼是這麼以為的。

陸敏別過臉，不去看他。

“我那朵太招人喜歡，在前桌后桌爭搶的時候犧牲了。”他說話聲頓了頓，作繼續起來，“所以你說的那個，我不認。”

陸敏怎麼也沒想到事的真相會是這樣。眼里的事實與他看到的那段日子，有著這樣的差別。

杭敬承大手捺在后腰兩側，青筋微突，“到你了。解釋解釋，怎麼回事，嗯？”

/

次日一早，晨熹微。

陸敏疲憊，裹著暖被，不愿醒來。

杭敬承彎腰，好幾聲，無果，起將窗簾拉開。

晨傾瀉，映亮了床上的小小影。

陸敏睡相很好，幾乎一整夜不會彈，從頭到腳將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出腦袋，小臉白凈，只眉梢鼻尖兩顆小痣，眉與眼睫淡淡黛，因為不喜線，慢慢偏過頭去。

杭敬承坐在床沿，手臂撐在側，垂眸看了一會兒，終于掀被子，攥住手臂將拉扯起來。

“起床了，懶貓——”

陸敏小臉皺，滿是痛苦，里咕噥：“不要。”

不知道他剛去哪了，上帶著冷肅寒氣，忍不住寒。

“今兒周五，明兒睡懶覺，行不行？”杭敬承耐心問。

陸敏閉著眼睛，沒骨頭似的朝后仰，烏濃頭發散落。實在坐不住，反手抓住他的袖口，“現在幾點了？”

杭敬承：“六點二十。”

昨晚上是這麼叮囑的，他六點二十起床。

“不想起......”

“不上班了？”

“請假吧。請一個早上......”

“跟誰請？”

“組長......”

陸敏睡意朦朧間覺自己被放下了，正睡過去，僅存的意識將揪起來，趕掀被子去追他，追到門口，“別，不請，我不請假。”

杭敬承停下腳步，視線在上逡巡一遍。

陸敏捂住口，砰地把門關上。

丟人。

高二的學生馬上要會考，分給相應的副科幾個早自習，不巧，今天就是十七十八班的歷史早讀。陸敏今早要去看管早讀，所以要比平時更早到學校。

早餐是來不及吃了，沒拆三明治包裝，直接塞包里，出門時本想找自己小電驢的鑰匙，杭敬承提醒外面在下雪。

一頓，看向窗外，果然這場初雪下得持久，直到現在還洋洋灑灑。

杭敬承取了件外套，走到邊，“走吧。”尾音拖長。

“送你。”

/

早讀六點四十五開始，現在是六點三十二。

大概還需要十五分鐘可以到學校。

還算來得及。

陸敏坐在副駕駛，將手機塞回兜里，朝窗外看去。

因為室外的溫差，車窗玻璃覆了一層白霜。

出食指，劃出兩道線條。

“在姥姥那邊，不是得更早起床。”杭敬承看向視鏡里的小人兒，“姥姥就天天這麼你？”

陸敏停頓，扭過頭來嗔他，“那邊晚上沒人折騰我。”

約記得昨晚結束了，他還抱去洗漱，結果今早凌晨迷迷糊糊醒來，又是一。讓疑心自己在做夢，或是其實已經第三天，只是喪失了中間的記憶。

杭敬承捺著方向盤，淡聲：“那真是可惜。”

他臉上瞧不出半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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