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敬承頓了頓，似乎在回憶這件事，“有麼。”

陸敏目微閃。

“當然了。可能你債太多，不記得。”

杭敬承懶洋洋搭腔，“你倒是會冤枉人。”

“前半段是真的吧。”

“可我沒有答應。”

杭敬承領進樓道，隨手撣去肩頭雪，也拂去發頂的雪粒。

陸敏跺腳，打量這樓道。一樓似乎還住著人，門前燈亮起。

跟青城那邊的老舊小區其實沒什麼區別，樓道暗，墻皮剝落，各種開鎖小廣告泛黃淡去。

“所以你那時候喜歡的孩，在我們班嗎？還是你轉學后遇到的？”

二樓以上就沒有樓道燈了，杭敬承打開手機手電筒，“不是說都過去了。還是好奇？”

這話沒錯。是自己說過的。

陸敏低頭看臺階，樓道干燥，許久沒人打掃，每一步都起好多灰塵。

樓梯過了個轉角，抬頭，線一晃，被樓上門口的家嚇一跳。

下意識握口袋里杭敬承的手，他也稍稍用力了，給存在。

兩人對視一眼，定了定神，走上去。

大門敞開，沙發就放在門口，老式皮沙發，紅棕表皮布滿裂紋，覆了厚厚的灰塵。

“好像還是十年前那個。”杭敬承說。

他拿手機照向屋，客廳里還躺著茶幾和單人床，花瓶和不知名散落一地，白瓷磚地板灰跡斑斑。

已經看不到當年生活的痕跡。

陸敏有點可惜，問：“這是要搬家嗎？怎麼搬這樣。跟被過一樣。”

杭敬承停頓片刻，眸烏沉，“當年房東老太太把房子租給我時，已經八十多了。”

陸敏大概明白了。

世事無常。老人家也許已經去世了。

老房子沒人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遭后甚至不值得報警。

“你站在這里，給你拍張照吧。”

陸敏去包里的拍立得。

杭敬承就隨意站在沙發前面，陸敏從一側過去，上了幾級臺階，那手機手電筒照著他，按下拍攝鍵。

等顯影的過程，陸敏抱著包，將相機掛脖子上，微微躬，用手捂相片，甩了甩，似乎發現拍得不大好，里嘀咕著，繼續捂，企圖拯救。

難得孩子般稚氣。

杭敬承抬眸瞧著，眼梢流笑意。

隨意向后退一步，踢到什麼，嗬啦一聲。

他低頭看過去。

從小區里出來，杭敬承已經了車，等待的時間，杭敬承也給陸敏在路燈下拍了照。

外面太冷，陸敏將手抄進兜里，等他把那張照片顯影。

“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哦。”

杭敬承：“問。”

“你當年，有沒有收到喜歡的人送的花？”

他正瞧相片上的圖像，視線落在相片里人的臉上，難得怔愣。

片刻后，他點頭，“拿到了。”

吧。知道自己那盆水仙的命運是被丟到車窗外了。

就連那些歌都是當年學生聽的歌。

陸敏背過手。

都過去了，就不去計較了。

/

打車回到酒店，接近十點。

陸敏簡單沖了個熱水澡，吹干頭發，裹著睡袍鉆進被窩。

床頭柜上趴了本書，拿來的教輔資料，猶豫片刻，撿起來翻開。

只看幾行字，就有了困意。

靠在床頭，蜷著，將書本放上，忍著睡意，拿碳素筆勾勾畫畫。

偶爾向窗外看一眼，雪勢漸盛。

整個城市的輝煌都仿佛都要被這場大雪掩埋。

頂燈沒開，留了兩盞暖黃床頭燈。世界靜謐，只剩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

忽然覺得此刻很悠閑。

人生格外好。

陸敏將書和筆放回床頭柜，放松地了個懶腰。

拿起手機，半小時前有幾條消息。

來自王麗琴。

眼底神復雜，指.尖懸空，片刻后，點進去。

媽媽：[家里大掃除，又收拾出你幾張卷子]

媽媽：照片.jpgX5

媽媽：[過年不回青城了？]

陸敏點開照片，看了看，里面確實是做過的語文卷子，有高中也有初中時的。

陸敏：[年后回去]

腳步聲漸近，杭敬承裹了條浴巾，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陸敏看他一眼，關了手機，下一秒就被從床側撈到中間。

早就習慣他的野蠻行徑，只是將枕頭往中間挪了挪。

杭敬承點頭，似乎很滿意，了的發頂，然后下床出了臥室。

陸敏扯著被子，愣住。

杭敬承再回來時手里多了臺筆記本，回到床上開始理郵件。陸敏看不懂他的郵件，靠在一邊百般聊賴，打了個哈欠。

“困了？”杭敬承說，“先別睡。”

“你要弄到幾點？”

“就幾個文件，馬上結束。”

那今晚就算了吧。

陸敏闔上眼睛，手臂撐著，一點點、一點點被子里。

杭敬承修.長手指搭在鍵盤上敲打，余睨見的作，也沒出聲阻止，就這麼看著一寸寸往下挪，即將躺下時，手將人撈上來。

“別睡。”

陸敏嗚聲，“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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