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陸敏是被他拎著回臥室洗漱的。

這人有時候就是這個臭脾氣。

無奈。

杭敬承去參加活，大概晚上八點才能結束。

城市一夜白首，落地窗外是無盡雪意。

陸敏將懶人沙發拖到窗邊，上披了條薄毯，坐在上面刷手機。

偶爾抬頭，外面還在飄小雪。

這酒店位置很偏，據說杭敬承參加的活的會場離這不遠。

難道朋友圈的小紅點底下是杭敬承的頭像，陸敏猜測是活相關，點進去。

是翻拍的兩張拍立得相紙，看得一愣，旋即角微勾。

一張他站在那張舊沙發前，背景雜，而他形高挑落拓，眉目清雋，隨意散漫看著鏡頭。

另一張是站在學校圍欄前面，頭頂是路燈的暖，整個人泛著一圈金，顯得風華正茂。

躺下看，坐著看，翻看，看了好半天，心下暗暗評價：很般配的，對吧。

翹起的兩只腳像貓尾一樣搖晃，拖鞋丟丟當當掉下去。

陸敏有陣子沒看他朋友圈了，點進去，翻了翻，果然還是那些跟電影有關的東西，他很在朋友圈分生活。

翻到三月底那幾條，又瞧見一張照片——

煙花四散，倒映在海面，人披了條披肩，側對鏡頭，頭發被海風吹得凌。

陸敏瞳孔微微放大。

這好像，也是。

許是有很多人問，杭敬承在評論區回復了一條：我太太。

從來不知道這條朋友圈的存在，唯一的解釋是杭敬承當時將屏蔽了——因為當時兩個人的關系還在破冰期。

他在那個時候就完全承認了的存在。即便可能遭非議。即便這事對他最看重的事業沒有任何助益。

陸敏蜷，將下抵在膝頭，捧著手機屏幕，上下翻著，他的朋友圈里，幾乎沒有別的生活相關的東西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

昨夜大雪，九點后路上幾乎沒什麼人。在路邊看到一個老遛狗，自己舉了把傘，另只手給小狗也打了一把，小狗咧著，腳步歡快。

那就是被的樣子吧。

扭頭，四下尋找，找到反的玻璃，果然看到自己彎起的角。

杭敬承并非全知全能，也并非盡善盡，但是他能給的安全，好像都給了。

/

手機揚聲放著歡快的音樂。

“每條大街小巷，每個人的里，見面第一句話。”*陸敏盤坐在沙發旁，用手指指揮二九。

后者晃腦袋，“就是瓜子瓜子！”

陸敏：“......”

居然在調上。

瞥了眼旁邊的瓜子皮，這小家伙已經吃了不了。

“冬天已到盡頭，真是好的消息，溫暖的春風，吹醒了大地。”再次試圖引導。

“瓜子瓜子瓜子你呀！”

陸敏無奈，了張衛生紙，拿碳素筆畫幾個瓜子，丟給它。

二九樂得仰天長笑，然后開始鍥而不舍地試圖將‘瓜子’從紙巾上啄起來。

花了半個下午的時間，二九發現被騙，賭氣不理陸敏，非等打開電視機，才屁顛屁顛過來跟排排坐。

陸敏看了眼時間。

過得好慢。

陪二九看了會兒奧特曼，陸敏擺弄手機，看見角落里的地圖APP，想了想，點開，輸他之前說的會場。

確實在附近。只有七點六公里。

向窗外看了一眼，下午雪停了段時間，這會兒又開始下了。

指.尖點實景，沿線一路拖過去。

哪里不對。皺眉。實景圖上顯示這里是某公司的地址。

看向右下角。

果然。

這是十一年前拍的照片。

陸敏隨手一劃，想要退出去，偏偏這件卡了，沒退出去，只是讓劃去別的街景。

也許是天意。

這地方跟歷城一中隔了很遠，但是界面剛好停在一中附近了。

眼睫垂下，手指點開街景。

第一張就是悉的校門口，自鐵門，金屬浮雕的‘歷城一中’四個大字。

相片似乎是放學時間拍攝的，校服還是那屆改制前的模樣，經典藍白配，袖子上兩道線。

角落里居然正好看到一輛車里出一只手，將什麼丟出來。

土橙的盆，蔥綠的葉，小白花。

巧合到陸敏懷疑自己的眼睛。

屏幕，換了個角度。

這次啞然。

怔愣。

眼睛盯著屏幕，數十秒沒有眨。

畫面里，那輛車已經開走了，穿校服的高個子男生，一手牽著自行車，一手將抱著那盆水仙花，甚至不能說盆，因為盆已經摔碎了。那一簇小花臟兮兮，卻在他懷里。

這男生是杭敬承。

相片將他的臉照得清清楚楚。

陸敏仿佛被凍結，半晌沒有任何作，連呼吸都忘記。

不知道過了多久，猛地回神，繼續向前，只能看到他騎車離開的背影。

所以這是。

為什麼。

杭敬承其實承認過他當年暗的人是，當時不信。

他記得那時許多關于的細節。

他說電影里選那些歌是因為喜歡的生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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