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檀硯絕，你很喜歡我

裴以期坐在車裏，一字一句拆穿他，“檀硯絕，你很喜歡我。”

甚至於……是。

“我不配。”

男人的聲線低啞，快而果斷，搭在一旁的手在抖。

“……”

聽到這句話，裴以期竟心疼了下。

無法再看他的臉，轉頭看向窗外。

夜裏的車窗映出的臉，看到自己臉上再諷刺然不過的笑容，看到自己眼中的水。

原來傷害別人的人也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有多該懲罰。

他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錯了，他認錯，他也認罰，可然後呢？就該原諒，就該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嗎？

窗外，忽然落下一點白。

“下雪了，檀硯絕。”

出聲。

聽到的聲音哽咽，檀硯絕的眼狠狠一震，去拉的手，“以期……”

裴以期回頭，眼中含淚地笑，“可這場雪，原本不用下。”

他當年可以告訴，對的境他無能為力，請靠自己，而不是那樣決絕。

聞言，檀硯絕的眼已經紅得不像話，他的手按著的腕，“我怕你放不下，我怕你還要找我，我也怕……我贏不到最後。”

如果他爭不到這個位置，又撇不下他該怎麽辦？跟著他一起死嗎？

“理解，明白。”

裴以期將自己的手回，“可我還是原諒不了你。”

“不用原諒。”

檀硯絕不假思索地道，“跟我在一起，折磨我，發泄你這些年的痛苦，我現在有名有權有錢，你一樣一樣去消磨剝奪，直到把我踩在腳底下供你玩樂！”

“這樣有意思嗎？”

“有！”檀硯絕用力地道，“這個位置，我爭了那麽多年，你就不想讓我從高臺上摔個碎骨嗎？”

“……”

裴以期震驚，像看個瘋子一樣看著他。

他連迫結婚後，報複他的種種橋段都想好了，他已經在等待了。

推門下車，雪下得不大，羽般的輕，快步往前走去。

檀硯絕很快追上來，用勉強能走兩步的下大罩到肩膀，轉過的，偏執地繼續道，“如果你不會報複，我來教你，我教你怎麽捅刀子最疼……”

“你別再自了行嗎？”

裴以期不了地打斷他的話。

“……”

檀硯絕僵住，神凝住，有些無措地看著，一雙眼紅得更加厲害，染一般。

“檀硯絕你聽好了，我從未把我痛苦的來源扣在你頭上，所以也不需要用你的痛苦來化解。”

裴以期眼睛仍，卻字字清冷，“而你這些年自我折磨的痛苦……我也不接承載。”

“……”

“遲來的溫……它就是最不合時宜的存在。”

“……”

雪輕飄飄地落下來，他有些站不住。

“我們分開吧。”

看著他認真地道，“對你，對我，都好。”

夜晚的停車場很空很大，檀硯絕握的雙臂，搖頭，再搖頭，像個孩子般固執，“不行，以期……”

“……”

“真的不行。”他說，“我做不到。”

他要能做到的話，他當初就不會追去秦荷鎮找。

他抄過無數的佛經，念過無數遍的清心寡，在佛前跪過一次又一次，可還是……做不到。

“你做不到就要把我困住嗎？”

裴以期看著雪花落在他的發上，很快就化了。

“是。”

檀硯絕承認，“我做不到放開你，我隻能這樣，如果你想走，就聽我說的，來折磨我，來把我從高臺上扯下來，等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我自然阻止不了你。”

“……”

又繞回來了。

裴以期都不知道該厭惡他，還是該同他。

仿佛真的那頭他裏說的虎，撞籠子撞得頭破流的虎……可其實從來就沒有籠子，一直都是畫地為牢。

檀硯絕將摟進懷裏，大掌扣上的後腦，掌心一片冰涼，“試一次好不好？”

“對你來說又有什麽好？”

“我能一回家就看到你，這就夠了。”

他摟道，聲線栗。

裴以期靠在他懷裏，雙手垂在側，沒有抬起的意思，抵在他的肩膀仰起臉，向昏黃路燈下越來越的小雪，著著，見七年前的那場大雪。

想想那時，想想現在，像一場令人想哭的笑話。

道，“那我試試。”

這麽說，眼中沒有半分妥協。

檀硯絕卻連心跳的頻率都增快了，他抱住，“好，你有任何不高興你都可以發泄，以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顧忌任何人。”

隻要不離開他對麽。

裴以期已經聽膩了，靜靜地著漫天小雪，輕輕地“嗯”了一聲，檀硯絕更加開心。

他們在燈下的雪中擁抱，像一對甘盡甘來的人。

可是……

的人生隻是的人生，要什麽不要什麽，做什麽不做什麽，都該由說了算，不該有任何附加條件。

而他的，他的自我折磨，也隻能由他自己消化。

……

裴以期回病房看了下張湘蘭，張湘蘭已經睡著，臉比前還好一些，越來越紅潤。

走廊裏，檀硯絕坐在椅上等裴以期，單手拿著手機，耳邊傳來阮南書的聲音，“怎麽樣？我演的不錯吧？很像個合格的母親吧？”

“嗯。”

檀硯絕淡淡地啟，臉上沒什麽表，“老宅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你想什麽時候搬過去都行。”

他解了南園的，阮南書卻遲遲不肯搬出來。

要的就是堂堂正正回到檀家祖宅生活。

也不是生活，就是要去報複，要去惹一番飛狗跳。

平等地恨檀家的每一個人，恨檀天森薄寡義，恨老爺子十幾年，恨檀天森手上都沒留下多東西，檀家的兄弟姐妹還要搶，當年在會議上徹底撕破臉麵，講出每家的齷齪事，別人也講出還有私生子的事……

一直等的就是現在這個局麵。

這沒什麽不好。

他爭到今天，就是為了讓阮南書能痛快發泄一場，如果裴以期有阮南書的瘋勁就好了。

可惜，對他沒有一點報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