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燈映照在高湛的側臉，男人面部廓被影勾勒出優越線條。

他整個人立于影融。

鐘卉遲的心里突然涌現一種荒誕的想法。

他離自己那麼近，又離自己特別遠。

半晌，鐘卉遲偏頭一笑，“等這麼久就為了和我吃個晚飯？”

孩的笑容明眸生輝，眼里瀲瀲流著星。

高湛看的有些出神，自重逢以來，這是第一次沖自己這麼笑。

回過神后，高湛低聲應了句，“嗯，所以鐘大小姐可以賞個臉嗎？”

男人眉骨輕揚，是散不去的恣肆。

鐘卉遲無奈嘆口氣。

算了，就是吃個飯而已。

“嗯，走吧。”

鐘卉遲的車牌今天限號，早晨是讓司機送來的。

高湛的車就停在電視臺的地下停車場，他今天沒帶司機。

他心地替打開副駕的車門。

車有高湛慣用的香味，混著那清冷的薄荷味，這樣悉的覺讓鐘卉遲心尖一。

莫名有些冷。

高湛系上安全帶，偏頭看了眼旁邊的孩，的手指攥著角。

他下眼皮，嗓音有些低啞，“很冷？”

下一秒，車的暖氣被開到最大。

溫暖的氣息包裹住，淡聲道了句“還行。”

高湛嗤笑聲，“一年四季就穿那麼點，能不冷？”

語氣肆意，像極了曾經那個責備穿的的高湛。

話音落，鐘卉遲偏頭，輕笑一聲，“高湛，咱倆早就不是從前的關系了。”

言外之意是，你早就沒資格管我了。

鐘卉遲的黑眸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顯得格外亮。

下一秒，又說“開車吧。”

高湛啟車子，問“想吃什麼？”

鐘卉遲無奈地聳聳肩“看你吧，都行。”

車子最終停靠在c大附近的一家面館。

夜幕降臨，這條街上來來往往的學生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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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很多。

有手牽手逛著夜市的，也有群一起擼串的男生們。

鐘卉遲和高湛上學時常來這家面館，幾次之后，這里的老板娘也就認識了這對高值的小。

鐘卉遲以前和高湛說過，自己心不好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來這些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地方。

會發現這里的所有人，都要比自己更努力更認真地在生活。

好像在那一瞬間，煩惱會消散，心也會撥云見日，豁然開朗。

高湛將車子停進車位，熄火。

二人坐在車里，狹小的空間安靜悶窒。

鐘卉遲解開安全帶，語氣玩味，“開這麼久的車，就為了大老遠來吃碗面？”

周圍路人的聲音嘈雜，進車里。

這條街說說笑笑的聲音格外熱鬧。

高湛著孩的笑，吊兒郎當地說了句“不是啊，帶你來回憶從前。”

他承認得直接。

鐘卉遲笑了。

簡單暴，張揚肆意，這才是高湛一直以來的作風。

店翻新過，店面也擴大了許多。

看得出來店里生意很好，只是不知道味道有沒有變。

老板娘還是以前那副咋咋呼呼的樣子，用稍帶口音的普通話喊著“帥哥”。

忙碌的影穿梭在各個桌上。

直到回頭時，才看到門外站著的高湛與鐘卉遲。

老板娘愣了幾秒，又湊近了些，仔細端詳一番。

半晌，才驚訝道“真是你們倆呀，這位小有好幾年沒來阿姨這兒了吧？”

“吃點什麼？今天阿姨給你們多加點。”

鐘卉遲抿著笑了，“阿姨好久不見，生意越來越好了。”

老

板娘生意很忙，給們點了餐，寒暄幾句后，便又去忙碌了。

面的味道一點沒變，仍舊是記憶里的味道。

不知怎的，這碗面竟然吃得鼻尖一酸。

時間這雙無形的大手推著大家不停往前走。

一切都在變化著，可也有一直未改變的東西存在著。

突然想到博爾赫斯的一句詩。

“瞬間是唯一真實的東西，每一瞬間都有它獨特的悲哀，喜悅，興，膩煩或者激。”

但此刻的鐘卉遲突然覺得，瞬間即永恒。

兩人沉默著，專心吃自己碗里的面。

高湛突然抬眸，問了句“味道沒變吧？”

鐘卉遲低聲應了句，沒了下文。

隔壁桌坐了一對小，生正在把碗里的胡蘿卜和青菜挑進男生的碗里。

男生無奈地接，還嘟囔一句“怎麼這麼大了還挑食？”

但語氣里，是化不開的寵溺。

高湛突然發現，原來的定義可以如此簡單。

兩個人一起吃頓飯就能開心很久。

吃完后，二人一起去結賬，順便與老板娘告別。

但老板娘說什麼也不肯收高湛的錢。

一直推嚷著“不行的不行的，阿姨不能收。”

說罷，又語重心長道“小伙子，阿姨說什麼也不能收你的錢。當年這店都快倒閉了，要不是你出資，哪還有今天這店啊。”

鐘卉遲愣住，拿著手機的手忽地一頓。

高湛示意阿姨別再說下去，他拉著鐘卉遲往門外走。

外面開始下雨，且雨勢漸大。

車子離店面有點距離，鐘卉遲今天穿得，高湛不想讓淋雨。

他嗓音低啞，對說“你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車開過來。”

上車后，雨滴劃過玻璃窗，劃出一道道水痕。

雨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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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刮著，車的暖氣很足，鐘卉遲毫沒覺得冷。

閉的空間，誰也沒有講話。

高湛正啟車子之際，鐘卉遲突然開口“高湛，你當初為什麼要出資買下這家店？”

在高湛去開車的間隙，老板娘和鐘卉遲說“其實當初這家店鋪的租金不斷增高，我實在是有些吃力，就決定關了這家店。”

“誰知那個小伙子直接買下了這家店面，還以低價租給我，他唯一的要求竟然是我必須一直把面館開下去。”

“我那時候還問過他原因，他說因為朋友吃我家的面，怕倒閉之后就吃不到了。”

鐘卉遲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高湛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

男人自嘲地笑笑，啟車子，揚長而去。

“遲遲，我只是怕你哪天想吃這家店了，但店卻不在了。”

鐘卉遲偏頭，著駕駛座的男人，一如從前般的俊朗。

講不清此刻的覺，只輕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高湛單手開車，另一只手想去抓鐘卉遲的手，但避開了。

男人聲音沉，又有幾分急迫。

“遲遲，當年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所以爽約，是因為dil。”

“你最喜歡的那個珠寶設計師。”

“我好不容易勸說為你設計一份禮，本意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所以延后了回國的日期。”

“那天去機場的路上，突然告知我，禮可以在我們兩周年紀念日那天完，所以我爽約了。”

“遲遲，我自以為能算準一切，但我不知道白之秋會從中作梗，也不知道你在國了這麼多委屈。”

“對不起。”

雨還在下，鐘卉遲的眼底早已是一片氤氳。

那些事實被剖開擺在眼前時，竟與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

鐘卉遲眼眶泛紅，帶著明顯的哽咽，“高湛，那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