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卉遲的生日在8月3日,正值酷暑。
幸運的是正好趕上了周末。
大學時期那場被鐘庭舒調侃為“老太太80大壽”的生日宴會,是高湛陪過的第一個生日。
他送的Eason的親簽到現在還擺在家里收藏著。
生日前一星期,陳可心聯系過鐘卉遲。
當初如果不是鐘卉遲勇敢站出來揭發陳楊的惡劣行徑,還為介紹了一份新工作,大概是不會有今天的。
一個涉世未深,沒有背景的孩,勤勤懇懇,努力地走到了如今。
鐘卉遲與而言,像是一種救贖,將從昏暗的深淵拽進一片明之中。
這一次約見鐘卉遲,一是敘舊,二是借此機會告別。
當初因為鐘卉遲的關系,陳可心順利進新華報刊任職,在崗期間努力認真,最近升職了。
即將去港城總部擔任副主編。
帝都雖不是的家鄉,但在這兒上學,工作,也已經有許多年份了。
總歸是有種特殊的的。
在這兒的朋友其實并不多,離開帝都之前,最想見的還是鐘卉遲。
們約定在電視臺樓下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鐘卉遲趁著午休時間赴約。
陳可心為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
“遲遲,我記得你以前喝這個。”
鐘卉遲笑著道謝:“嗯,謝謝。”
其實當初二人一起離職后,多還是有些聯系的。
偶爾聊聊彼此的工作,偶爾談談近況。
只是后來陳可心一直在帝都工作,而鐘卉遲則是去了南城。
兩人其實見面的次數并不多。
陳可心將視為自己的“救命恩人”,逢年過節便想著給寄禮。
有時候媽媽從老家寄來的特產,也會想著給鐘卉遲捎上一份。
鐘卉遲覺得當初那件事沒必要一直記到現在,更何況私心還是希陳可心能夠忘記那些難過的經歷,重新開始。
鐘卉遲抿了口咖啡,說道:“可心,恭喜你呀,終于升職啦。”
“以后我去港城,一定來找你玩。”
陳可心笑著應下,“還是想說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或許就沒有今天的我。”
鐘卉遲打斷,“好啦別說這種見外話了,就祝你事業一帆風順吧。”
陳可心離開帝都之前,在新華報刊的某一版面刊登了一篇文章。
文章大致講述了這幾年的心路歷程,到最后特別鳴謝了鐘卉遲。
給鐘卉遲的祝福,留在了這篇文章的末尾。
——【那個曾救我于水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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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中的孩,我祝愿你,祝愿你自由的靈魂永遠不會遭遇世俗的盤查。】
時往復,大家都在勇敢向前走,也會活得更恣意灑。
時隔多年,陳可心與鐘卉遲都更加懂得一個道理。
所有的經歷都有意義,無論好壞。
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
高湛看到鐘卉遲的備忘錄,源于一次偶然。
但他要謝那次偶然。
如果不是那次,他大概也無法窺探到鐘卉遲心深那麼多的和細膩的。
他甚至開始怨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晚才看到呢。
某天在高湛的住所,二人折騰一番后,鐘卉遲早已經累得睡著。
紀清竹的電話打來得不是太巧。
高湛接起時,小聲詢問有什麼事。
紀清竹解釋了幾句。
“當時我和遲遲一起去的一家飾品店,會員卡是辦的,我想問問碼多來著,我忘了。”
高湛著一旁睡的孩,本不忍心喊醒。
于是他拒絕道:“睡了,明天再說吧。”
那頭的紀清竹倒是有些著急,“別呀,要不你幫我看看遲遲的備忘錄?一般都會把這些記在備忘錄里的。”
高湛見這麼著急,只好點進了備忘錄里。
那些會員卡的賬號碼,果然被記在里面,設置了置頂。
大概是怕自己會忘。
高湛找到了碼,報給紀清竹,電話到這兒就掛斷了。
鐘卉遲的備忘錄很簡潔,除了一些工作安排外也沒別的容了。
直到他看到一條標題為G的備忘錄。
高湛點了進去。
每一條文字前都標記了日期,但都是兩三年前的容了。
【今天,我們在一起了。
在蹦極臺一躍而下的那一刻,他和我說,風是自由的,你也是。
那...高湛,往后的日子你也可以隨心所地做自己,我們一直自由熱烈的走下去。】
【“要從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表白開始”
我真幸運,我真幸福,我有高湛。】
【他說,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紀念日。】
【高湛,我開始上這個冬
天了。】
【特別特別好的一年,今晚的玫瑰煙花只屬于我一個人。
高湛,新年快樂。】
【南城的海是我看過最的海,外婆真的很可。】
【小竹好像說得對,喜歡上一個人后,占有會變得好強。如果告訴高湛,我其實也會介意他邊的孩,他會不會覺得我一點都不灑。】
【高湛,我最近真的不快樂。】
......
這條備忘錄最后的日期,是他們分手那天。
鐘卉遲只寫了一句話。
【我的秋天,再也不會來了。】
麻麻的文字全部是關于高湛的,二人的日常點滴全部被記錄進去。
高湛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
講不清此刻的覺。
就好像是原本刻意想讓自己酩酊大醉一場,在自己意識即將模糊之際,卻被人當頭一棒敲醒。
某些事實被擺在已經清醒的自己面前,是酸的,又泛著甜。
他曾經一直覺得,鐘卉遲似乎并沒有那麼在乎他,不吃醋,也不粘人。
好像面對一切都能變不驚。
他后來才明白,自己的方式,是一直讓自己能夠自由熱烈地生活下去。
他,卻希他是自由的。
男人修長的手指屏幕,用了力,心臟涌過一酸。
許久,他才自嘲地笑笑。
原來,遲遲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他。
著此刻睡中的孩,睡恬靜,羽般的長睫撲閃。
這一刻,高湛覺得,自己更了。
高湛替捻好被角,出了房門。
那枚藍鉆戒指被反復打開過無數次,這一回,高湛突然覺得,它可以去到曾經就該去的地方了。
他想,鐘卉遲應該會喜歡的吧。
*
高湛的求婚方案,被他自己推翻了無數遍。
總之是和鐘卉遲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場景。
沒有浪漫的煙火,也沒有朋友們的環繞。
鐘卉遲生日當天,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喊許多朋友慶生。
高湛陪著回了一趟鐘家,這個生日是在家人的陪伴中度過的。
沒有什麼太隆重的儀式,就連對蛋糕許愿時,許的也是稀疏平常的愿。
因為鐘卉遲覺得,自己的人生早已經圓滿了。
夏夜伴著聒噪的蟲鳴,四面而來的熱風還夾著香樟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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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
鐘卉遲與高湛牽手走在鐘家門外的鵝卵石小徑,月姣姣,銀白的月灑在二人上,明滅不定。
昏黃的路燈下,二人的影被不斷拉長。
鐘卉遲突然問:“高湛,你還記得那年生日你為我唱《天快樂》嗎?”
“記得啊,怎麼了?”
孩笑笑,聲道:“只是覺得,天也很好。”
高湛見狀,又為唱了一段。
“聽天說什麼,
在昏暗中的我,
想對著天講,說無論如何
天快樂”
......
高湛的歌聲一如從前,那個張揚的年,曾在眾人矚目中,站上臺為唱歌。
也在這濃稠的黑夜,將晦意藏進歌詞里,唱給聽。
無論是那種,都好喜歡。
“高湛。”
“嗯?”
“其實這首歌里有一句歌詞,是我一直想對你說的。”
“什麼?”
“你像一首唱到沙啞卻偏的歌。”
......
高湛的車停在曦園門口時,鐘卉遲還有些茫然。
男人領著一路往前,最終停在一別墅的門口。
鐘卉遲問:“你帶我來這兒干嘛?”
男人拉著的手,帶在別墅的花園參觀。
“我把這兒買下來了,房產證寫了你一個人的名字。”
“你不是喜歡這里的房子嗎,以后我們就住在這。”
末了還補充一句,“我特意買在了紀清竹與時越的婚房旁邊,以后你就可以和最好的朋友做鄰居了。”
鐘卉遲表是形容不來的驚訝,“你怎麼突然送我房子?”
下一秒,只見男人單膝跪地,手中是那枚閃耀的藍鉆戒指。
在黑夜與月的襯托下,那枚戒指像極了夜空中最閃亮的星星。
在盛夏的風聲里,聽見男人認真又堅定的聲音。
——“遲遲,你愿意嫁給我嗎?”
平穩住自己狂的心跳。
像是在找自己的聲音,又像是在確定什麼。
——“我愿意。”
花園是他為種的玫瑰,在夜晚的風里飄散陣陣花香。
他澆灌一朵玫瑰時也是這樣的寡言,用不輕易示人的眼淚與忠誠,全部的與僵。
這一次,玫瑰終于只為他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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