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進了北涼都城,想調查出什麼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至于北涼使臣團呢,顧昭日日給他們安排歌舞,安排宴席,甚至還差人帶他們去賞風景。
橫豎就是不同他們說起國事。
這讓北涼使臣也逐漸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他帶著薩爾再一次去求見陛下,卻被個小太監擋回來。
小太監說話不卑不,甚至連腰板都得筆直:“陛下正在見朝臣,此時不便見各位,各位若是愿意等,便再次候上片刻吧。”
薩爾脾氣,從前哪過這等委屈。
前兩日去國子監也吃了閉門羹,別說是見公主了,連公主邊的蠢丫頭都沒見著。
薩爾咬了牙正想闖進去,看看這大齊皇帝是不是真的在忙。
“二皇子。”使臣怕他事,急忙攔住他,“您冷靜冷靜。”
他說完,又對小太監和氣一笑:“既如此,我們便在此等候,多謝小公公了。”
小太監皮笑不笑地勾了一下角,轉便走了。
使臣這才拉著薩爾走了幾步,離殿門口守著的那些帶刀侍衛遠了些。
“二皇子啊,臨出發時王上便千叮嚀萬囑咐了,此地不是北涼,您千萬要收斂一些氣,免得惹惱了大齊皇上。”使臣苦口婆心道,“這里畢竟是大齊的地盤,您即便是北涼的皇子,若是做出冒犯大齊皇帝的舉,他一怒之下也是可以將您問罪的。”
“問罪?”薩爾冷笑一聲,“我可是北涼的二皇子,他敢將我問罪?”
使臣見他長年紀不長腦子,也是頭疼:“北涼如今的形,您難道還不知道嗎?王上病重,整個王室虎視眈眈。您雖是王上唯一的脈,可仍有兩位親叔叔在啊。”
此番北涼出使大齊,也是北涼王想為自己的兒子鋪路的計策。
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兒子格沖,行事莽撞,空有一武力,卻是個沒腦子的。
若是自己有一日真的撒手去了,他的那兩個叔叔就能將他生吞活剝了。
即便北涼王并不想向大齊降和,可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他到底還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薩爾難得沉默了下來。
他的臉上還保持著憤恨的表,一雙拳頭都握的邦邦。
使臣見他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心頭也多了幾分欣。
“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要先說通陛下,同意公主和親之事。只有娶到了公主,才能保證到時候大齊會幫您。”使臣道。
北涼王一旦閉眼,那屬于北涼戰的時候便到了。
戰他們倒是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邊上虎視眈眈的大齊會趁機手,來個漁翁之利。
這就得不償失了。
“他會那麼容易將自己的兒嫁到北涼去?”薩爾不相信,“他們寧愿編造謊言。”
使臣也沉默了一番。
他想到臨行前王上對他說的話,以及那兩個計策。
若是這個法子不行,那便只能試試另一個法子了。
“或不,咱們好歹試一試。”使臣道。
薩爾頓時也沒了脾氣。
同家仇國恨比起來,他的這些委屈實在算不得什麼。
所以,兩人便老老實實的在殿外等候著。
此時的養心殿,顧昭坐在上首,看著手里的折子。
底下是幾個朝臣,連同張允謙也在其中。
只不過如今張允謙只是皇上邊的侍讀。
“西北局勢如何?”顧昭批完折子,抬頭問。
有大臣輕聲稟道:“西北如今局勢大好,北涼不知是何原因,并沒有再出兵。”
另一大臣說道:“北涼使臣都進了京城,兩國自然不可能再打起來。”
這兩人日常都會嗆一,顧昭也懶得理會他們。
“不過,這北涼使臣進京這麼久了,除了當日說要求娶公主外,此行還不知是何目的呢。”有大臣說道。
張允謙沉默著沒說話。
顧昭眼睛卻瞟了眼他,然后道:“公主適齡,也的確是該嫁人了。”
幾位大臣面面相覷。
這話的意思?
怎麼聽著倒真要讓公主去和親呢?
但眾人一想到這兒,就覺得不可能。
恰在此時,忽有小太監進來稟道:“陛下,張大人求見。”
眾人有些驚訝。
眾所周知,自從張仲倫辭以后,便再沒進過宮了。
連顧昭都免了他的一切禮儀。
這會兒怎麼會突然進宮呢?
“今日朝事議畢,眾卿早些回去吧。”顧昭抬抬手道。
眾人躬行禮,隨后退了出去。
彼時北涼使臣與薩爾還在外等候著。
眼見著人出來了,兩人心中都是一喜。
原以為皇帝會召見他們,沒想到就看見一個被侍從扶著的巍巍的老人走了過來。
薩爾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北涼使臣卻知道。
他心中微驚,幾乎是沒控制得住腳步,抬腳走過去。
“閣下可是張仲倫,張首輔?”使臣詫異地問。
張仲倫人雖老了,可眼睛卻毒辣。
他只掃了一眼他們上的服飾,便明白過來他們是誰了。
“北涼的使臣?”張仲倫嗓音蒼老,卻渾厚底氣十足。
多年的朝廷威以至于他如今雖老態龍鐘,卻氣勢人。
使臣不得不躬見禮:“果真是首輔大人,在下久仰。”
他雖是北涼人,但曾經也進過大齊,見過年輕時的張仲倫。
雖幾十年過去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老夫已辭多年了。”張仲倫語氣雖傲,可態度卻不人討厭,反倒讓人覺得他就該是這般。
使臣在北涼時便時常聽說張仲倫這大半生的功績,心中更是敬仰。
來大齊時便知道他已辭,卻沒想到還有幸能見到。
“首輔大人的威早已傳至北涼,敬仰您的人更是不計其數。”使臣說的十分誠懇。
盡管多年來兩國都是敵對,可對真正的人才卻都是持著景仰追逐的態度。
張仲倫淡淡笑了一下,并沒多說什麼,只是將目落到了使臣后的薩爾上。
這次眼神便多了一輕蔑:“這就是北涼王唯一的兒子?”
顯然,薩爾的愚蠢,張仲倫一眼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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