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二舅舅親也這麼多年了，細算起來，是幾年才生一個，哪里如您說的那般夸張。”甘蕙笑道。

悅悅也知道自己說的夸張，憨憨地笑了兩聲，低頭繼續喜服。

向來是個坐不住的子，時便是這樣，能讓安靜坐上一會兒已是不易。

如今瞧老老實實的在跟前坐著繡喜服，甘蕙瞧著心也了幾分，又見日頭足，人去廚房端了碗冰酪來。

這若是從前，悅悅只怕立即丟下手里東西便起來，可如今呢。

看了一眼，克制了沖，對宮道：“先放到一邊，等我繡完這一再吃。”

甘蕙頓時又有幾分欣。

心中慨著公主確實是長大了。

約莫一個時辰后，悅悅才停下來，喝著那碗已經涼下來的冰酪。

味道自是沒有剛做出來的好，甘蕙說給換一碗，也不肯。

一邊喝著，一面不在想生產之事。

曾見過謝苒生蕭令禎時的景，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過后看見謝苒的虛弱模樣，也忍不住有些發憷。

“娘……”

輕輕著。

甘蕙正在繡手帕，聽見的聲音，抬頭應了一聲：“怎麼了？”

“生孩子是不是很痛啊？”咬著調羹，小小的臉上五皺一團，像是有些害怕，“我聽說，有些婦人難產，下不來產床。”

甘蕙怔了一下，知道悅悅是害怕，便輕聲道：“疼是肯定是疼的，至于難產這事，只要生前幾個月調理好了，是不會難產的。”

到底是過來人，同悅悅說了說其中的事。

生孩子在普通人瞧來是有些可怕，但也不必那麼害怕。

悅悅還有些懵懵懂懂的，想要再問什麼，可想了想，這一切都沒發生呢，如今就開始擔憂了，不是自尋煩惱嘛。

向來是想得開的，從不做那種為難自己的事。

所以糾結了一會兒后，便喜滋滋的又去想另外的事了。

甘蕙從小將帶到大，知道是什麼子。

瞧這一會兒便前后換了兩張臉，無奈的同時，又有些慶幸。

人這一生，是難得糊涂。

糊涂著過，比清醒著過好啊。

*

七月的及笄禮很是熱鬧。

謝苒特地請了許多人進宮來，其中為悅悅笄發的是張夫人。

悅悅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人，且還是為了自己來的。

全程小臉紅撲撲的，不知是激的還是害。

及笄禮過后便是嫁人了，宮中上下幾乎都忙碌起來，為著悅悅出閣之事。

越是臨了，悅悅倒越是冷靜了。

的寢宮之中了喜字，甚至還掛了紅綢，連燈籠也換了喜慶的。

這出嫁的前一日，甚至還有嬤嬤來傳授經驗。

悅悅只聽得面紅耳赤。

待嬤嬤走后，顧昭與謝苒又來了。

一道來的還有蕭令禎。

謝苒顯然是哭過了，眼睛有些微微泛紅。

顧昭倒是還好，面上噙著笑，是欣，也是高興。

“父皇，母后。”悅悅輕輕喚著。

“明日便要出嫁了，可張？”顧昭溫聲問。

“有一點。”悅悅拽著角，一開口，竟然有些哽咽。

蕭令禎坐到悅悅的邊，雖沒說話，卻是輕輕揪住了的袖子。

“張夫人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嫁過去后，必然會將你當作親生兒來對待。”謝苒強忍著淚意說道，“不過你也要明白，你們之間畢竟是婆媳，這日子將來要怎麼過，得看你自己了。”

古往今來，婆媳之間是最不好相的。

“我知道了，母后。”悅悅點點頭。

這些倒是都想過，連甘蕙也同說過。

謝苒還想說什麼，但間卻似塞了一團棉花，讓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顧昭則是輕輕握住的手，以示安，然后說了一些大道理。

無外乎是出嫁后要孝順公婆之類的話。

幸好張家除了張允謙便沒有其余的子，唯一的兩個兒還是庶出的，早就嫁人了。

悅悅嫁過去后，只需孝順公婆，沒有妯娌這些的。

說到底，只要悅悅自己懂得來事，張夫人又疼，這日子自然是過的和諧滿。

一家子說了好久的話，直至夜深后才離開。

蕭令禎是最后走的。

他抓著悅悅的袖，像是有些不舍。

悅悅只得溫地了他的腦袋，聲道：“禎兒，明日姐姐出嫁后，往后就是你一人在父皇母后的跟前了，你可要替姐姐多盡盡孝道。”

“我會的。”蕭令禎咬著牙道，紅了眼眶，“姐姐，那你出嫁后，什麼時候會回來啊？”

嫁人后有三朝回門的，悅悅笑著說：“過兩日便回來了。”

蕭令禎雖然還小，卻也知道出嫁后就不能時常見面了。

至，不能像現在這樣，想見就能見。

他有些想哭。

但又想起先生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立馬吸了吸鼻子，將淚意忍了回去。

悅悅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的臉蛋：“傻瓜，我不回來，你也可以去張家找我玩啊。”

“真的嗎？”蕭令禎眼眸微亮了亮，但是想起先生嚴厲的教導，他又有些失落，“但我每月都只有幾日的空閑。”

“那你每月留出一日去找我就好。”悅悅笑說，“其余時候，你就在宮中多陪陪母后。”

知道，自己一旦出嫁后，最難的人是謝苒。

“我知道了。”蕭令禎聽話的點點頭。

時辰不早了，他沒有再纏著悅悅。

等他離開后，悅悅才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阿瑤見有些難過，卻也不知如何安。

這一晚上注定是睡不好的。

天不亮悅悅便被起來了，人尚沒清醒，就被一堆人按到了梳妝鏡前，一個老嬤嬤為開臉，那滋味當真是不好。

原本人還沒清醒呢，這一下是徹底醒了。

開完臉后就是左三層右三層的往面上敷，到最后悅悅看著鏡中的自己，竟覺得有些陌生。

雖然面容五是致了，可依稀認不出自己原本的樣貌。

天漸亮，整個宮中也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