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臣真不是故意跑來聽牆角。

他今晚跟西江銀行的行長，約在‘巷子裏’餐廳吃飯。中途接到陳昂匯報，得知阮傾城在療養院這邊探程士。

飯局一結束，他就直奔療養院這邊來接阮傾城了。

不巧，被他聽到了程素梅的那些話。

陳昂跟阿坤一直安靜地站在君修臣後。

同樣聽到程士那話的他倆，這會兒一個走廊天花板，一個腳下地板磚的花紋，氣氛相當微妙。

君修臣表怪異地下樓去了。

見狀，陳昂跟阿坤也趕跟上。

屋。

阮傾城終於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問程素梅：“媽，你到底看過多狗言劇？”

程素梅還不服氣，“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傾城用四個字總結出真相：“我是替。”

這下到程素梅震驚了。

原來竟是替梗！

程素梅又心疼起阮傾城的境來。

兒多好一個姑娘啊，憑啥就要給人當替。

“說到底，還是媽沒用，拖累你了。我們傾城要模樣有模樣，要才華有才華。若不是我拖累了你，他連你一手指頭都沒想到，更別說拿你當替了！”

程素梅還沒見過君修臣，就在心裏給君修臣打了個大叉。

沈恒安是個偽君子。

這個君修臣就是個大渣男！

“媽，我今天過來，是有個事要問問你。”

能讓阮傾城專程跑一趟，那肯定是要事。程素梅立馬正道：“你說。”

“我想問問，Shary是我在國外的英文名嗎？”阮傾城對國外生活經曆毫無印象，程素梅他們也不願意主跟提及那時的生活。

就這？

程素梅還以為是多重要的事呢。

“是的，Shary是你的名字。”

談及從前，程素梅不到愧。

“你小時候弱多病，是個藥罐子，時常發燒生病。我那時候已經患上抑鬱癥，清醒的時候盼著你能健康長命百歲，患病的時候則無數次幻想你怎麽不去死。”

“我堅信你是那群垃圾的種，就算你父親拿出你們的親子鑒定報告給我看，我也懷疑他是在欺騙我。在你一歲的時候，我病加重，抱著你一起沉浴缸...幸虧保姆發現及時，才止住了一場悲劇。”

那是程素梅不堪回首的過去。

重提當年往事，程素梅心裏愧疚也心疼。

心疼傾城。

程素梅執起阮傾城的手，淚流滿麵地說道：“傾城，我不是個好媽媽，我虧欠你太多了。”

小的時候，沒有親吻過阮傾城一次。如今，還拖累阮傾城給君修臣當替人。

為母親，程素梅是真的愧萬分。

阮傾城沉默聽著，沒有做聲。

心疼母親的遭遇，也理解母親患抑鬱癥後，失控之下做出的那些傷害的極端行為。

但這並不代表真的就不介意母親當年對自己的傷害。

沒有資格替時的自己輕易說原諒。

程素梅也沒敢奢阮傾城能原諒那時候的愚蠢舉，繼續回憶道：“你父親意識到我的病已經不可控，便暗自聯絡你的大伯，將我的病跟你的況轉告給你大伯。”

“半個月後，你大伯終於回信，表示願意將你接過去養著。但他不允許我前往M國探你，並表示在你沒有年之前，我們也不能將你接回南洲城。”

“我那時候看到你便心煩意，沒有半分猶豫便將你打包送去了M國...”如今回想起那會兒自己的做法，程素梅當場狠狠扇了自己一耳。

阮傾城嚇了一跳，趕止住程素梅，“媽！深呼吸，不要失控。”

兒眼裏的驚恐跟擔憂，狠狠刺痛到程素梅。

意識到隻有自己好好活著，才是真的為阮傾城排憂解難。

程素梅仰頭閉上眼睛，將眼淚回去。

再睜眼，目瞧著平靜了一些，但聲音依然哽咽：“你大伯是外科名醫，你去到他邊不到一年時間，便恢複了健康。按照約定，我從沒去探過你一次，每年過春節，你大伯會往家裏寄一張你的照片。”

聞此言，阮傾城忙問道：“那些照片你還留著嗎？”

程素梅緒有些低沉，反應就有些遲鈍。

緩了會兒，才頷首說：“你父親都收了起來，以前一直放在書房的盒子裏。隻是咱家被拍賣了，那些東西恐怕也不見了。”

他們位於梧桐路的房子早就被拍賣出去了，新的主人已經搬了進去，那些東西恐怕都被銷毀了。

阮傾城在意的也不是那些照片。

又問道：“媽，我還有什麽姐妹嗎？”

程素梅搖頭，“我們就你一個孩子，哪來的姐妹？”

“那，咱家還有別的堂姐妹嗎？”

“你爸爸是獨生子，你是阮家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脈。我確信除你之外，沒有別的兄弟姐妹。”除非阮正剛背著在外麵生了個私生。

程素梅怪異地看了眼阮傾城，有些納悶，“有什麽問題嗎？”

“因為我發現，這世界上有一個跟我長得很相似的孩子。”

程素梅是聰明人，聯想到是君修臣替人這件事，便猜到阮傾城過來的目的了。“傾城，你是懷疑君修臣曾經的人，跟你是姐妹？”

阮傾城尷尬地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程素梅篤定地說道：“咱家絕對沒有別的孩子...”想到什麽，程素梅突然一頓。

“除非...”

阮傾城察覺到母親的不對勁，趕追問：“媽，你想到了什麽？”

“你還記得我說過，你長得很像你的吧。”程素梅想起什麽，起走到梳妝臺，在那個裝首飾盒的櫃子裏翻找起來。

“找到了！”程素梅手裏著一個老式的懷表項鏈。

這樣的懷表項鏈，在幾十年前很流行，那些人們都喜歡定做一個這樣的項鏈，贈給他們心的男子。

程素梅朝阮傾城招手，“傾城，你來看看。”

阮傾城好奇地走過去。

程素梅打開那懷表項鏈，裏麵竟然鑲嵌著一張照片。

懷表裏麵，是一個年輕的。

那有一頭如瀑般順烏黑的長直發，穿白娃娃領上，星眸含笑地凝著鏡頭的方向。

一瞬間，阮傾城以為看見了時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