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著香元珠,陶潛閱覽腦海中知出的志述。
隨著注釋也跟著一一浮現,陶潛手上作極快,將那元珠塞自己懷中歡喜囊。
【注一:此有諸般妙,而不論如何使用,三日都將不定時打嗝,此為僅有之代價。】
【注二:此若被萬嬰宗修士所得,可有多種用法,若是外道修士,則最大用途為輔助修行,且這也是它最大的效用。】
【注三:修行之時將此珠吞腹中,待嬰母源氣化出,便可使得修士自后天返先天,此時吞吐任何源氣,都可省略‘煉化’一途,一應雜質都將被排出外,且可使得修士進一種無垢無雜念的胎息狀態,不必擔憂心魔、外邪侵……破境之時以此修煉,功幾率將大增。】
【注四:此珠可重復使用,但對“筑基境”以上修士無用。】
【注五:代價不可豁免!】
當這些信息流淌過去,陶潛完全理解了志述中為何會有那種夸張描述。
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夸張,簡直再準不過。
這一粒“嬰母源珠”的效用簡直堪稱不可思議,而它的代價,居然只是三日打嗝。
這算什麼代價?
誰會介意?
陶潛看著那“注釋五”,也是完全不在意。
嗝就嗝吧……嗯?
心底嘀咕到這里,陶潛忽然有了一種聯想:“眾所周知,只有喝多了,你才會打嗝,那這珠子……不對,是球吧?”
陶潛自覺自己發現了盲點,不過想想得了好,不可再得寸進尺。
也不打算去詢問有著無限溫的蕭真人真相,默默收了好,然后與林小花一起,領著兩個小東西,回轉摘星閣安排好的居所。
盡管陶潛還有“誠友書鋪”這一產業,但那昏暗隔間顯然無法招待客人,只好安心待在此間。
另外便是小花道長的狀態問題,陶潛莫名覺與自己有關。
回了靜室,正相問。
林小花早有預料,那虛弱之極的病剛被兩個小東西攙扶著坐定,抬頭便用平靜無比的目看向陶潛,先一步吐出一句讓他怔住當場的話來。
“陶兄弟,我快死了。”
……
陶潛因林小花那突兀一句而陷驚駭時,尋仙縣,白天香火鼎盛,晚間空無一人的藥王廟中。
僥幸在“舍劍意”下活命的長春會頭領,此時正緩步走向里間。
進門前,他強迫自己收起毒狡詐的神,有著的眼睛也變得和起來。
若是細看,還能從這頭領臉上看出竭力遮掩的恐懼之。
而他所懼怕的,正是那站在藥王雕塑之前,饒有興致打量著的一道影。
這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道人,披頭散發,道袍松垮,外的膛皮傷痕累累,前更有一塊巨大瘡疤,似是曾被開膛取心。
他那英俊又充滿邪異的臉上,橫向有著一條“玉”般的疤痕,泛著讓人惡心的暈。
在長春會中說一不二的險頭領,進來便噗通一下跪地,聲音抖著請罪道:
“屬下有罪,今日在街面上見一修士側有兩個異類,其一為太歲娃娃,屬下擔憂此人解了蟲災,壞了計劃,加之屬下聽聞圣子近日正需此類祥瑞靈煉法,便捉了那娃娃獻給圣子。”
“誰料中間發生諸多變故,還驚了蕭娘,又疏忽了南城守,這才釀出差錯。”
“屬下辦事不力,請上使責罰。”
這頭領說完這些,對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似早有心理準備,直接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他猛地聽見“咔嚓”一聲,又伴隨著一陣腥臭和灼熱口氣,立時覺自己的左臂失去蹤跡,劇痛傳來,立刻讓他咬碎口中數顆牙齒,豆大汗珠滾滾而下。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發出哪怕一丁點嘶吼哀嚎。
他睜開被汗水淹沒的眼睛,果然看見側不知何時蹲伏著一頭極其駭人的兇,正用森森目盯著他。
口中還在咀嚼著一條人類手臂,水四濺,骨茬子與利齒撞,咯嘣作響。
不等他心底生出毫怨毒念頭,上首那邪異青年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可是不甘心?”
“沒關系的,你要是覺得我置不公,可以說出來的,我替你往上報,說不定圣子大人會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反過來責備我,還會給你些賞賜什麼的。”
“我洪虎做事呢,就是這麼公平。”
“屬下不敢,上使置極好,今日本就是屬下犯了大錯,還能活命,已是上使的恩賜。”
這頭領努力遏制著自己滋生惡念,一邊說著心不由衷的話,自以為應答還算不錯。
可誰想到,洪虎聽了后,了自己下,咧一笑道:
“你說的對,我確實太仁慈了,以你犯下的錯誤,一條膀子哪夠啊。”
“蠢爹,你不,就再吃他一條。”
幾乎是言出法隨般的畫面。
青年話音剛落,一閃,卻是那惡猛地從左側瞬移到了右側。
同時,長春會頭領剩余一條完好手臂也無了。
悉的“咔嚓”聲中,鉆心痛苦襲來。
終是忍不住哀嚎一聲,整個人栽倒在地,見此一幕,那洪虎忽而開心大笑起來,又猛地探出一腳,踩住頭領的頭顱,冷聲道:
“這次算你走運,雖是為了獻求功,但好歹也發現了那太歲娃娃,那數千百姓也未曾走,否則你這一煉氣,此刻已完全了我這蠢爹爹的腹中。”
“接下來的任務你可記清楚了,不要再出任何差錯。”
“蕭娘雖省城求援不,但用不了幾日,那火神觀、靈犀觀、風雷崖、武當派等等宗門,都會派遣強大修士來援,與鐵佛山上一群大妖魔斗法。”
“到了那時,南粵其他區域便找不出幾個能打的大修士,計劃可正式開始。”
“你老實扎在城中,監視蕭娘等修士的靜,一旦有異立刻傳訊,我們要維持這兩方的強弱,要讓尋仙縣始終于恐慌之中,但這個點又不可被真正攻破,要讓這座縣城淪為世中的孤島。”
“至于那個太歲娃娃,既然已在城中就不必擔憂了,過幾日趁那蕭娘焦頭爛額時,我親自出手宰了那兩個多管閑事的散修,將那娃娃奪來便是。”
“到時候,我會向圣子說明你的功勞。”
“是!”
洪虎腳底,長春會頭領滿沫塵土,即便如此眼中也不敢出毫怨毒,只是掙扎著道。
……
“什麼?”
陶潛驟然聽到那句話,滿臉愕然驚道。
他猜想過林小花狀態不對勁的原因,以為是“破境失敗”之類。
雖說許多修行者的死因也的確是這個,但林小花本該不一樣的,他可是天符宗這等大派出來的弟子。
即便破境失敗,保住命甚至修為本不是難事才對。
靜室中,林小花滿臉蒼白坐在床鋪之上,旁邊兩個小東西都是一臉悲傷但無驚訝意外,顯然早已知悉這噩耗。
林小花安著兩異類,沒有第一時間解釋為何會死,而是盯著陶潛,眸中浮現出疑之,然后道:
“蕭真人所說的確沒錯,陶兄弟你的確很是古怪。”
“我知曉自己數日必死后,便用了上最珍貴也是唯一一枚【先天大衍神數靈符】,按說此符一起,可推算出我想要尋找的人容貌,生辰八字,乃至于腳來歷。”
“可這次,我卻未能得到這些結果,只指給我一個模糊地點,正是這尋仙縣。”
“直至陶兄弟你出現,我便知曉靈符所指的人找到了。”
說到這里,林小花頓了頓,神依舊平靜,似已完全接了自己將要死亡的結局。
弄了兩個小東西的頭,林小花先指著那太歲娃娃,介紹道:
“此為小小歲,你已知其底,它能道頗為不易,偏偏因為生善良遭了不劫難,所謂人難測,有時卻是比這些怪、異類更加可怖。”
說罷,他又指向那類似青銅機人般的異類。
此時陶潛也看的細致了些,這小東西比那太歲娃娃高一些,主要肢為青銅,在關節則夾雜著生鐵與古木,而它的頭,卻是某種類人又非人的野顱骨,眼中鑲嵌著兩顆熠熠生的紅寶石。
見陶潛打量過來,這小東西眼中也放出紅,好似開始掃描陶潛。
一邊掃描,一邊磕磕道:“人類修士,純粹的之軀,弱點是……弱點是……弱點是……”
在陶潛滿臉疑的目中,這小東西似乎是卡殼了。
林小花那蘊著笑意的聲音也在此時傳來:
“這個小家伙名為‘廉兒’,它是我在一上古跡附近的村子里撿來的,同樣生善良,對人族有著莫名好,是以也吃了不苦頭,那雙眼睛都差點被人摘了去賣錢,不過子倒是比小小歲要堅強些。”
聽到這里,陶潛明白了。
林小花,這是打算要托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