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有相，皆為虛妄。”

這句佛偈，似蘊著無上法力。

非但消了那踐踏群山的百數禽魔，當那顆斑駁舍利子墜艷尸菩薩腹部牢之后，竟也一點一點消去那億萬孔雀魔羽，同樣也消去了那萬丈佛。

眾人只見那蓮花寶座之上，恢復原有模樣的艷尸菩薩跌坐了回來。

那艷無雙的面上，滿是怨毒、憤恨之。

雙手捂著腹部，讓人膽寒的嚎響徹：“百禽子，大自在寺，此仇不報，我艷尸絕不魔佛之境。”

這誓言發下時，蓮花寶座已是朝著鐵佛山激而來。

隨著艷尸隔空起念，再加上這山上到都是妖魔尸，氣充足，那被蕭娘破壞的“百妖胎藏煉大陣”再度騰起。

許多妖魔邪修，在這一刻都是陷猶豫，有不都想趁機逃離。

能跟著“艷尸菩薩”混吃混喝，說不定還可弄出個地上魔國，肆意吞吃食，這自然算是個好前途。

但現在看來，艷尸菩薩這名聲在外的大魔，也不是一直都能魔焰滔天。

好不容易翻要欺以蕭娘為首的正道高人，結果忽然冒出來一個百禽子，盡管后者來的快，坐化的也快，但二者的鋒過程，毫無疑問是百禽子占了上風，狠狠削了艷尸的面。

上面罩不住，下面的一群小的們想逃，也是正常無比。

至于火神觀、風雷崖、太素劍宗、天河派那四位兇殘道人，早在艷尸菩薩現出那“天妖佛母明王法相”時就遁逃離去了。

陶潛來不及做什麼，一直摟他的潘紅娘忽而湊過來，低聲道：“莫要妄，此時非是好時機。”

好歹也是修道百十年的邪修，這位弄玉仙姑的眼力也是不俗。

一些趁著大陣重啟的妖魔邪修，剛離破破爛爛鐵佛山，面上剛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接著軀便一一碎，元直接被大陣給煉了。

端坐于蓮座上的艷尸菩薩，看也不看一眼，直正殿。

赤圣、巨魔嬰妖、狼妖、蟒妖、叟等一群大妖魔，紛紛跟上。

片刻后，一道新的菩薩諭旨響徹：

“重建鐵佛山，再發招妖喚魔令！”

“不拘南粵境，他省妖魔皆可前來。”

“半月后，本菩薩建地上魔佛國度，開艷尸一脈。”

“開脈之時，汝等皆可為吾之弟子，練那艷尸妙法，大道可期。”

“轟！”

毫無意外，諭旨容一出，原本氣氛抑的鐵佛山，頓時沸騰歡呼起來。

如今山上幸存下來的妖魔、邪修，大多數都是一些煉氣境、筑基境的中堅力量。

他們有些實力，但無腳，前途無。

而這新菩薩諭旨，卻給了他們希。

就像那些正道散修都想加道門十二大派、佛門幾個大寺一樣。

妖魔邪修士，也都加魔佛寺、孽宗這幾個底蘊恐怖的魔道大宗。

只是過去，苦無門路。

如今將由艷尸菩薩領門墻，試問誰能拒絕？

盡管艷尸剛剛被百禽子削了臉面，可也側面證明艷尸菩薩得到了大自在寺高僧的認可，是一尊兼修魔、佛、妖三家法的大妖魔。

陶潛甚至看見，原本還想帶著他這傀儡私奔逃離的潘紅娘，此時眸中也出猶豫、心之。

看了眼已半廢的桃花五幡，最后無奈嘆道：

“飛兒，我們師徒且先留下，若菩薩大老爺真個開了艷尸一脈，我等也有機會轉修那些胎自觀音寺、魔佛寺的無上法門，卻也是一個極好的出路。”

“紅娘道途已無太大希，卻不能耽誤了你，桃花五迷仙經雖也是不俗法門，但即便你都煉了，未來別說是遇上菩薩這等存在，就是那四個道人，那蕭娘，也可隨手打殺了你。”

聽著這深告白，陶潛一時無言，只得將軀還原，由得他隨心發揮。

……

隨著諸多大靜結束，蕭娘領著南粵境諸大宗大派之高人，二次征伐鐵佛寺的結果也便誕生。

雖蕭真人一行除了那兇殘四道人外都遭艷尸反擊了不輕的傷，但人救回來了，也狠狠屠了一遍鐵佛山，可算是大勝。

過程可說跌宕起伏，陶潛雖在尋仙縣。

但參與，卻是毫不弱。

畢竟開頭能讓蕭真人破了那胎藏煉大陣的關鍵消息，是由他這個魔窟二五仔提供的。

后續的一次次大戰，陶潛借“傀儡”的便利，也完全參與其中。

此時此刻，摘星閣一間靜室。

陶潛本盤坐，雙目微微閉著，腦海中看著今晚收獲的兩樣寶之相關信息。

那傀儡弱小無比，自然不可能是通過廝殺搶來的。

兩樣讓陶潛驚喜的事，都是從那“野韭妖”得來的。

分別是一紅晶煤球，一霞卵泡。

當然，它們皆有正經名字，且來歷都是不俗。

那煤球喚作“雷煞晶丸”，乃是野人山中一異所誕糞丸，該異常往域外一兇煞之地采食雷霆煞氣，若某日飽食過度，便會將不可消化的，最為兇暴的雷煞之氣排出，偶些許穩定晶丸，蘊狂暴雷煞之氣，以源氣引，威能可怖。

而那卵泡則喚作“兇星元”，同樣為野人山中特產，中億萬霞可致包括人族在，幾乎所有生靈主異化、墮落，若該生靈已在異化中，則此可大大加速該過程，此一旦撕去那層卵，將污染周遭所有生靈，乃至于是死。

兩樣事，看起來都是那種傷人傷己的兇。

不過在陶潛眼中，這二若是用的好，卻是必能發揮出大效用。

“都是好寶貝啊，得尋個機會將二自傀儡取了來。”

陶潛心底，暗自嘀咕著。

若是其他時候，其實陶潛會更欣喜一些，畢竟得這二可說是毫不費力，只是蹲在墻角便有了。

不過現在，陶潛卻是無那心。

匆匆掃掠過這些信息后，陶潛忽而正式開始復盤今夜所見種種：

先不說其他，只蕭真人的手段就足夠駭人。

那詭異破陣之法，那威能恐怖的“萬嬰續命剪”，怒火起后與艷尸菩薩的拼殺，以及不算特別妙但倉促間布置出的剿魔計劃，還有那灑出漫山遍野見魔就斬兇的殺生臍……這些都讓陶潛看到了一尊大修士的兇悍。

再對比這數次相見時，那無限溫懷寬廣的婦人……陶潛只能嘆：這致命的反差啊。

之后九位高人布陣圍殺艷尸，還有那四個兇殘道人，以及最后百禽老僧那看似平凡，實則極其震撼的出場方式。

那被諸多人稱之為“大自在心遁法”的神通，陶潛也可看出，老僧施法幫助蕭真人抵琥珀狂和天妖佛母魔時，影其實還在千里之外。

按說，這般距離。

即便是再快的遁速，也該來不及出手。

可那老僧便做到了，那遁法堪稱是“念即至”，真真是快到了極致。

而后其自揭那震撼份，與艷尸快速開始，又快速結束的戰斗。

這一幕幕畫面，在陶潛腦海回著。

“從百禽老僧的自述來看，當年陀縣災難的幕后黑手，還真的就是他。”

“刻意散播《百禽戲》，又暗中提供百禽靈，人為造就出那諸多禽魔來，恐怕就是為了煉今夜他所展現出的，那掀翻了天妖佛母明王法相的恐怖神通。”

“只是后來，他被大自在寺的高僧點化收服，了佛門。”

“書中老人所說的，那個披爛袈裟，持破鐵缽的僧人，應該就是百禽子口中的師兄了。”

“就是不知道他今日前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解救那慧心是其一，那其二，莫不是想效仿佛祖與孔雀明王的故事，來個破開肚腹，立地佛？”

“可是不對啊，佛祖當日可不是以舍利子得孔雀腹中，從觀音寺叛出的艷尸菩薩也不可能不知曉這典故，怎容得百禽老僧拿自己做修行資糧？”

“眾目睽睽之下，那百禽子絕對是坐化而去了……”

意念閃爍到此，陶潛搖搖頭停了下來。

他雖然得了“林小花”的補課，修行見識大漲。

可這種層次的，自然不是他可以思索出來的，林小花也不行。

陶潛在這里復盤著，實際上還是被今夜所見那些震撼畫面所驚。

以往他見過斗法廝殺，可這種層次，簡直宛若神話般的景象，還是讓陶潛忍不住心馳神往。

“若能得這般異常偉力，這仙，也的確是修得。”

“我求長生，亦求偉力。”

陶潛忽而定了這道心意念后，又默默打定主意：明日再去見林小花，上那最后一課。

之后便借那“嬰母源珠”，尋僻靜地兒閉關，看能否一舉踏煉氣境，得了前往山門的路線圖，再拿了蕭真人的推薦信。

若可就此進靈寶宗，大道豈非亦是可期？

……

就在陶潛暢想之時，又是那藥王廟。

嘭！

長春會頭領，再次被一雙黑面長靴踩在了腳底。

這次他雙眼中非但沒有任何怨毒之，反而充斥著極端恐懼，他似因此整個人都開始打起了擺子。

“蠢貨，該死的蠢貨。”

隨著這辱罵，又是“嘭”的一腳，他直接被踹飛了出去。

但詭異的是，他竟是在狂吐沫之后，強忍著痛苦跑了回來。

直接噗通跪地，直接湊到那披散著道袍，妖異無比的洪虎腳下，出舌頭，瘋狂食著洪虎那有些臟污的靴子。

可未等他干凈，又是一腳，只聽“咔嚓”聲中，他那肩膀直接被踢碎，人也好似破布袋飛了出去。

人尚在半空，便聽見洪虎那極度危險的聲音：

“我讓你監視蕭娘靜，讓你有異立刻傳訊，維持雙方強弱。”

“可你呢，你這個蠢貨，竟連蕭娘今夜要二伐鐵佛寺都不知曉，更不知道那個瘋婆娘請來了武當派的‘靈霄伏魔劍陣’，竟得艷尸顯出天妖法，你簡直比豬還要蠢。”

“你告訴我，我留著你還有什麼用？”

“啊，你給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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