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看外表氣質,沉狠戾的長春會頭領,明顯要比似個年輕道人的洪虎要危險得多。
但此時,面對正發怒的洪虎,前者卻是一句辯駁都不敢。
落地,吐,面蒼白又好似狗一般的爬回來,依舊去洪虎的靴子。
一邊,一邊又“嘭嘭嘭”的磕頭,只將腦門磕得模糊,整張臉也漸不人型。
這般景象,若讓不知的人見了,只怕都會嘆頭領的可憐。
“嘭”
這次,他沒能到,一顆頭顱卻是又被洪虎踩在了靴底。
這披頭散發,有些瘋癲的年輕道人,此時用一種懷念似的目看著腳下的長春會頭領,嘆著道:
“卑微,放棄尊嚴,真是悉的畫面啊。”
“當年我驚懼之下逃離我那蠢爹,一路顛沛流離,雖然有我娘怨魂所化的怪異庇護,不至于丟了命,但要混出頭,卻仍舊要靠我自己,我也是像你這麼做的,我給人當狗,給那些兇人做奴,我出賣自己的,乃至于魂靈,這才有了今日。”
“你這蠢貨,看樣子也不是沒有可取之。”
“只可惜,這還是不夠你活命的理由啊。”
聽洪虎語氣中出現松,長春會頭領似嗅到了機會,連忙開始為自己辯解。
“上使明鑒,蕭娘此次征伐鐵佛寺,非但沒用鎮妖軍,那些招募來的散修,連那些年輕弟子都沒用上,這才讓屬下沒能收到消息。”
“且從今夜山上發生的諸多事來推斷,蕭娘必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或許是在那鐵佛寺布了暗子,又或許是請了擅‘推算神’之高人,這才能完全針對鐵佛寺,將艷尸引陷阱,將群魔屠了個遍。”
“若我沒猜錯,很可能就是當日那兩個古怪修士,尤其是那個揭榜引來蕭娘的散修,若無把握探聽鐵佛寺的,他哪來的膽子敢哄騙蕭娘……?”
頭領吐出的這一條一條,完全算得上猜測正確。
從這來看,他也的確沒犯大錯。
可惜,當他辯解完,艱難用眼角余去看洪虎面時。
他看到的,是一張愈加失的臉,以及眸中閃爍著的凜冽殺意。
洪虎指尖微微一,魂繩牽引,黑暗中立刻多出一道龐大影,濃烈的氣和腥臭氣息,混雜著傳出。
頭領只覺自己剛修復好的兩條膀子,又開始作疼。
正當他自忖斷無活路,打算拼命時。
忽然,腦海中驀地閃過洪虎之前那幾句,苦的靈隨之浮現。
好在他也是個狠人,知曉這可能就是唯一活命之法了。
猛一咬牙,有了作。
“啊”
也不知這頭領做了何事,忽而發出凄厲慘。
旋即,伴隨著詭異聲響,他的頭皮竟是裂開,隨著升騰,一縷灰蒙蒙的氣息躍出,徑直往洪虎手中飄去。
長春會頭領那虛弱無比的聲音也在此時傳來:“屬下心慕上使威嚴,還請上使收了屬下這一縷心魂本真,日后為奴為婢,聽憑上使差遣。”
這一幕出現,一直冰冷著臉的洪虎。
忽而神經質般哈哈大笑起來,先是放開頭領,繼而隨手將那縷魂氣拿來,纏在指尖撥弄。
同時,拍了拍狗一般跪著的頭領腦袋,語氣中首次出現贊賞道:“好好好,你這蠢奴辦事能力不行,總算還有一悟。”
頭領聞言,知曉自己命終于保住。
連忙欣喜磕頭,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又急切道:“上使,那艷尸被蕭娘迫的顯妖,這或許會引起蕭娘背后萬嬰宗的警惕,于我們的計劃不利,是否要稟報圣子,早些發……”
未說完,立刻遭打斷。
洪虎一邊用那縷魂氣,逗弄著不知何時起蹲在他腳邊的蠢爹,一邊渾不在意道:
“萬嬰宗是南粵境最強大宗,這是無錯,可惜他們目短淺,以為接納了三皇子,日后整個南粵就算是他們萬嬰宗地盤了。”
“可偏偏他們忽略了季羨仙這位總督大人,凡俗世界的封疆大吏,嘗夠世俗權,又怎能拒絕長生久視,主宰一切的?”
“圣子世行走,選中此人,看好其有機會在這世中起勢,登頂那個寶座,是以做了他的軍師,又奉上那大冊本命經,已是完全控制了他,讓他往西,他不會往東。”
“蕭娘就算真的生出警戒,想讓萬嬰宗傾巢而出來干涉,也必繞不過季羨仙、三皇子二人,剛剛才得罪三皇子,做不到的。”
說到這里,洪虎似想起什麼,眉頭皺了皺。
將那魂氣收起,有些正道:
“不過今夜那大自在寺的百禽老僧,出現的卻是蹊蹺。”
“若大自在寺那幫恐怖的和尚有所謀劃,那圣子大人與湯顯宗的計劃,還真有可能失敗。”
“也罷,如今箭在弦上,各布置都差不多已妥當,只等計劃發,南粵徹底大,尋仙縣與省城便是最佳舞臺,方便那位季大人按照圣子的安排,建功立業,一舉登仙。”
“如今出了些意外,我馬上往省城一趟,將今夜一應細節都告知圣子,看圣子大人如何定奪便是。”
“至于那個太歲娃娃,你不要妄,明晚我親自手去搶了來,正好可用它從圣子換來我晉升至【蛻凡境】的所有資糧。”
說罷,洪虎牽起霧繩,就要帶著那離去。
只是在臨行前,這有些瘋瘋癲癲的年輕道人,忽然轉拍了拍頭領模糊的臉。
而后,咧笑著道:
“圣子大人命我執掌【七殺閣】,但他近來卻是重視起了與凡俗底層接頗多的長春會,說什麼此組織有大用,他還打算犧牲些利益,從其他‘圣子’手中將各地長春會都換過來。”
“圣子曾觀你氣運,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是以不久后你或許就能迎來重用,替圣子大人管理更加龐大的長春會。”
“屆時,我們兄弟兩可一定要誠合作,共同幫助圣子大人擊敗其余圣子奪得魁首。”
“所謂一人得道,犬升天,我們說不得也可混個長生結果。”
“哈哈哈……”
瘋癲大笑中,洪虎沒于黑暗之中。
只余藥王廟,失去一縷心魂也意味著將自己所有一切都出去的長春會頭領,面沉不定,眸中閃爍。
……
次日,陶潛剛出了靜室,立時耳邊就傳來了各種歡慶的聲音。
甚至于明明是一大清早,摘星閣,已有不人開始飲宴。
顯然不論是招募來的散修們,還是那些年輕弟子們,都知曉了昨夜蕭真人二伐鐵佛寺,大勝而歸的消息。
盡管他們沒能參與其中,但不妨礙他們慶祝。
何況那一位位來自火神觀、靈犀觀、風雷崖、天河派等等大宗門的高人們,紛紛現摘星閣。
對于修行者而言,這算是盛會了。
而偌大尋仙縣中一直在擔驚怕的十萬百姓,同樣得到了這個好消息,抑的氛圍一掃而空,明明時節未到,但仍有許多百姓放起了鞭炮,或是煙花來慶祝。
在這般熱鬧氣氛中,全程參與,且有著沉浸式驗的陶潛,頗有種深藏功與名之。
笑了笑,便往林小花居所而去。
往日因林小花將死之事,氣氛總是悲慘戚戚。
直到得了陶潛的側面提醒,林小花猜到了真相,他的確是會殞命一次,但同樣也將迎來自己的婚姻大事。
盡管這廝仍舊口嫌正直的喊著“扶我起來,我不要結婚”之類,但不經意間,什麼“念奴啊”、“丈母娘好可怕”之類的話,卻是說個不休。
便是兩個小東西,也都看出這廝心底早沒了那沉沉死氣暮氣。
是以,悲戚氛圍也早就沒了。
陶潛剛其間,就聽見這老不修,正在和兩個異類,吹噓自己過往的輝歷史。
見得陶潛前來也未停歇,依舊撐著那幾干尸的軀,喋喋不休,滿臉自得。
而今日的最后一課,便都是在這般氛圍中度過的。
林小花到底是道門十二大派天符宗之弟子,年歲更是達三十又九,經歷見識不可謂不富。
自他口中所吐出的諸多事,看似吹噓,實則都是寶貴經驗。
陶潛自是認真聽著,心知這里面雖不涉及的功法異、神通法門之類。
但對于他這等初修行界的散修而言,卻是再珍貴不過了。
直至傍晚時,聽得正迷的陶潛耳邊,忽而響起一道極其虛弱的聲音:
“有此三日,你人雖未曾出門游歷,卻也有了遠超其余散修,或是大宗大派新弟子的見識。”
“只是道途艱辛,我這半路被人劫走的天符宗棄徒也無法再指點更多。”
“說起來我林小花空活三十九年,一直由得自己恣意,也就沒能一個兩個朋友,沒想到在這軀殼將殞時,倒是意外多了陶兄弟你這位新朋友。”
“今夜后,我便要放棄符道,轉去修那鬼道,念奴說什麼我是鬼道天才,那便試試吧。”
“鬼道奇詭,我這一外也就都沒了作用,索都給你吧。”
說話間,陶潛便見林小花艱難探手懷。
而后,巍巍的取出一枚無法知悉材質,仿佛由無數道符文在不斷包裹累積的元珠,徑直遞給陶潛。
林小花顯然提前清除其上的神魂烙印,手剎那。
陶潛眼前“轟”的一下,豁然開,一個僅比山九那伴生韭囊小一半的空間,驀地呈現在陶潛眸中。
且這空間之中,諸多異、法寶、書冊擺放的整整齊齊。
任何修士只要看過一眼便知,UU看書www.uukanshu.com這絕對是有著大腳、大靠山的修士才能拿出來的儲法寶,以及家積累。
林小花那虛弱,又帶著一得意炫耀的聲音,再度傳來:
“陶兄弟可是驚呆了,哈哈哈,此為芥子符種,乃是我師傅早年所用的儲法寶,后來送予了我,可把我那群師兄弟羨慕壞了。”
“此符種祭練后可藏于,由得你神魂控制,不虞被人奪去。”
“里面是我修道這些年來一應積累所得,只要你不太揮霍,足夠你用至筑基境了。”
“還有一些天符宗的書冊法,倒是不你觀看,只是切不可修煉,這我信你,你日后尋個機會,替我將這些東西送回天符宗去吧。”
“對了,里還藏著些許驚喜,若遇上強敵可用出,或可救你一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