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佛寺回去的路上,倒是崖香提醒了一句:“算起來,夫人的癸水拖延十余日了,不會是……”
阿朝心一沉:“不會吧……”
懷孕一個月未必號得出來,阿朝還是刻意等了幾日,發現癸水一直不來,這才請來醫。
“夫人脈象利,如盤走珠,確定是喜脈無疑。”
醫含笑說完這句,滿屋子的丫鬟都歡喜得笑起來,“夫人要給峋哥兒添個弟弟或妹妹了!”
峋哥兒被母牽著走過來,吵著要看娘親的肚肚。
阿朝一時間卻不知該不該歡喜,是想再等兩年的,這會子懷上,還不知蠱蟲是什麼狀況,難不還要讓謝昶再替“生”一回?
謝昶回來后聽到這個消息,面上顯然有些復雜,畢竟又得一段時日不能同房了。
但也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將人抱到榻上歇著,的臉:“有孕是好事,怎麼瞧著還不高興?你不是也一直想要個兒嗎?”
阿朝看著他:“你知道我擔心什麼,這一年來不是你不是一直用藥麼?難不藥出了問題?”
看到謝昶平和的面,瞬間反應過來:“還是說你早就停了?”
謝昶吁了口氣,無奈道:“也是上個月初才停的,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
醫同他說的是婦人生產后休息一年為宜,他也是在峋哥兒過了周歲之后,見子恢復得不錯,才開始停藥。
可沒想到這才兩個月不到……
謝昶想到這一點,握著溫暖的小手,面上多了幾分冷意。
阿朝挲著自己的肚子,又抬起頭看他:“我是想要個兒,可我不想讓你替我疼,你老實告訴我,那毒蠱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巫頌大限將至,的蠱支撐不了多久,可如今都過去快三年了……莫非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
語氣有些急了,人一急眼眶就容易泛紅,好像自就是這個病。
謝昶無聲地嘆口氣:“當日我的確所言非虛,但這痛覺至今仍在我也是未曾料想到的。我能哄你一時,還能哄你一輩子嗎?”
阿朝想想也是,他也不至于這麼騙,橫豎要因此氣上一回,兩年前他在贛南干脆就說實話了,不至于拿一句遲早餡的謊話一直騙著過日子。
垂眼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終于有幾分期待,會是個兒嗎?
想到什麼,忽又嘆口氣,小聲埋怨:“你還說呢,一晚上要好幾次,這樣的頻次和強度,懷不上才怪。我聽人說男子的那藥久用對子無益,還得你自己收斂一些才好,這一胎生完,那藥也不要吃了,我也可以佩戴避子的香囊。”
謝昶笑了下:“你聽說的都是男子傳出去的,他們不想吃藥,所以才有這樣的說法傳出來,不過往后的事往后再說吧,眼下你安胎最是要。”
不過他這回也是帶著私心的。
他親經歷過生子之痛,幾番幾乎疼痛到承的極限,如何還能再讓會這樣的痛楚?為母則剛本就是世道強加于子,上天想要善待這一回,那他就將這些善待好好利用起來,如果能讓避開苦難,何必非要迎難而上?
誰都想要兒雙全,他能在有限的時間里多疼一點再好不過,等到生子大關一過,往后即便恢復從前的共,在難免疏的地方偶爾有點磕,到底不至于當真傷及自己的子。
生子則不同,那是對人的與意志力全方位的極端考驗,有他在,能免則免。
有了頭一胎的經驗,底下的丫鬟也不至于手忙腳,事事更加細心周到。
峋哥兒知道娘親肚子里有個大寶貝,磕不得不得,也不敢拉著娘親胡鬧了。
阿朝的肚子一日日沉重碩大,不同于痛覺,但從上傳來的疲憊還是有的。
盡管已經嚴格控制每日的膳食滋補,可這一胎明顯比生峋哥兒時肚子要大一些,懷得辛苦,阿朝孕中的緒就不太穩定了。
夜里謝昶已然睡下,卻聽到床小聲的啜泣,小丫頭慢騰騰挪著,揪了他的寢。
“是不是我吃得太多了,七個月的孩子看上去像八九個月大的,別是生出個巨大兒,到時你得多罪啊……”
謝昶只能將這個哭得輕的擁在懷里寬,“前幾日太醫都來看過了,你算是保養得宜的,不必刻意減食,脈象平穩,孩子也會很健康。”
阿朝仍然愁得睡不著,“你就是把我寵得太過了,這時候還哄著我呢。你不知道,從前喝鯽魚湯我只能吃一條魚,如今不僅能吃完兩條魚,還要加一個荷包蛋……”
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哭完又開始愁他:“你作甚非要替我,生孩子的苦你說占八……臨盆前幾日你就告假在家休息吧……”
阿朝甚至覺得他可以把月子也一并坐了。
謝昶無奈道:“二胎肯定要比頭胎順利一些,生峋哥兒的時候沒有出事,這次也一定會平安順遂的……小廚房還留著玉米排骨湯,我讓人端進來?”
誰料阿朝哭得更傷心了:“我就是吃得太多了,才變現在這樣,你還讓我吃……”
謝昶嘆口氣,拍拍后背:“不吃就不吃吧,別哭了……”
孕期本就容易胡思想,如今肚子又愈發的大,連那善口技的丫鬟也沒法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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