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又是一陣失序,竭力鎮定地說:“謝謝你來接我放學。”
鄭西野耷拉著眼皮:“樓上樓下的,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跟我這麼客氣。”
“嗯。”許芳菲應道,出一細細的食指指向閉的3206大門,空氣,“你回去吧,我上樓了。”
到底是個小孩,言行舉止有時傻乎乎的,稚氣得可。鄭西野把的小作收眼底,眼底沁出一很淡的笑,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那,”許芳菲又朝他揮揮手:“再見。”
鄭西野:“再見。”
道完別,許芳菲轉過,抿笑笑,步伐輕盈地背著書包繼續爬樓梯。到了自家大門口,停住步子,手進校的兜鑰匙。
了兩下,沒找到。
許芳菲又去另外一邊兜。還是沒有。
咦?
茫然地眨了眨眼,索將書包囫圇個兒抱到前,拉開拉鏈仔仔細細地翻找起來。最后,直將整個書包翻了個底朝天,也仍舊沒見到鑰匙串的影兒。
奇怪,鑰匙呢?
許芳菲微皺眉,邊把拿出來的教材練習冊重新裝回書包,邊在腦海中細細地回憶——昨天回家還用鑰匙開過門,然后拿著鑰匙換拖鞋,再然后就被媽媽去吃晚飯……
想到這里,許芳菲霎時一拍腦門。
對了。
當時順手把鑰匙放在了鞋柜上來著……
在確認了鑰匙是沒帶出家門,而不是失在外以后,許芳菲繃著的神經松懈下來。背好書包,抬手在大門上敲了幾下。
邦邦,邦邦。
沒人開門。
再敲。邦邦,邦邦,還是沒人開門。
許芳菲狐疑,耳朵趴門上細細去聽,發現屋里一片安靜,連兒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都聽不見。
就像沒人在家似的。
許芳菲只好拿出手機給喬慧蘭打了個電話。
號撥出去,嘟嘟好幾聲才接通。喬慧蘭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說:“怎麼了菲菲?”
許芳菲聽見對面環境嘈雜喧鬧,加上喬慧蘭的呼吸聲有點重,判斷媽媽應該是在趕路或者搬貨什麼的,詢問道:“媽,你還沒回家嗎?”
“沒呢。”喬慧蘭了兩口氣,“下午接了個活,去老槐村幫著搭了個靈堂,本來還以為要在村子里守幾天,結果那家人看我辛苦,提前結了賬讓我先走,差不多忙完了。”
話音剛落,不遠就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呼喊道:“喬大姐,這邊紅包給你包好了,你過來給點點!”
喬慧蘭趕把手機拿遠了點兒,笑呵呵地應:“誒誒好!謝謝劉哥!我馬上就來!”
許芳菲知道媽媽在忙,決定長話短說:“老槐村遠的,媽,那你等會兒怎麼回來?”
喬慧蘭:“這里要辦三天席,正好有個送豬的車要走。我讓他先把我捎到鎮子上,然后再騎車回來。”
“騎車?”許芳菲眉心打結,“媽,槐樹鎮離市區那麼遠,你騎自行車過去的?”
喬慧蘭在電話里笑笑,語氣和:“去的時候是喪事一條龍那邊捎的我,他們拉的東西多,開了個皮卡,我瞅著貨廂剛好還有個空位,就讓他們把我的自行車也放了上去。”
許芳菲知道媽媽是想節省下返程的打車費,心臟頓時像被什麼揪起來,心疼與酸織。半晌才輕輕吐出口氣,故作輕松地說:“知道了,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
喬慧蘭想了想,答道:“算算的話,估計騎回來還得一兩個鐘頭。”
許芳菲這時又想起件至關重要的事,忙忙問:“外公吃晚飯了嗎?”
“我下午走之前給溫了瘦粥,就放在床邊的桌子上,應該吃了。”喬慧蘭說著頓了下,反應過來什麼,“你還沒回家?”
許芳菲囧囧地說:“我忘記帶鑰匙了。”
喬慧蘭有些著急:“那怎麼辦。不然你先去門衛張叔那兒坐會兒,我盡量快點回來。”
“再說吧,媽你就別心我了。”許芳菲道,“騎車的時候慢點騎,看著路,注意安全。”
“嗯好。”
喬慧蘭把電話掛斷。
農村人講迷信,喪事辦得也比城里更繁復。這家去世的老人今年滿了八十,照當地的說法是喜喪,喪事也要當喜事辦。搭了靈堂大擺宴席不說,還請了專門的戲班子雜耍班子來表演節目。
這會兒夜深天黑,整個農家小院里卻熱鬧得不一般,塑料板凳擺了滿院,座無虛席,臺子上幾個抹了花臉的小演員正在努力噩搞扮丑,逗得一幫嗑瓜子的鄉親哈哈大笑。
喬慧蘭貓著腰穿過人,在小院的角落里找到了喪事一條龍公司的劉大福。
“劉哥,久等了。”喬慧蘭笑著說。
劉大福正坐在一個塑料板凳上,磕著瓜子看著手機里的邊主播,那些穿的年輕孩兒隨著音樂扭來扭曲,把劉大福的眼睛都看直了。聽見喬慧蘭的招呼聲,他連頭都沒抬一下,隨手就給扔過去一個紅包。
喬慧蘭臉上顯出喜,急忙打開紅包,手指在潤的袖套上捻兩下,點了點數。點完,凝固住,遲疑地說:“劉哥,這……這怎麼比之前兩百?”
劉大福瞥一眼,不耐煩地皺眉,“這家人會講價啊,整價格下去了,分給你的當然也就了。怎麼,要我自掏腰包你兩百啊?也行啊,我你兩百,以后再搭靈堂,我就找其它紙錢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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