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好害怕,救救我,救我……”
揚聲里傳出一聲接一聲的哭泣哀求,破碎如夜鶯在深夜唱響的哀歌。
只一眼,谷叔兩只瞳孔便驟然充。他裂眥嚼齒,憤怒地大吼:“蔣之昂!蔣之昂你這個畜生!我兒才十五歲,你對做了什麼!你他媽到底要干什麼!!!”
雇傭兵撤走了視頻。
蔣之昂又點了一煙,一口,呼出煙圈,說:“谷叔,你兒長得很可啊,我手底下的人都很護,祖國的小花朵嘛,當然要好吃好吃招待。”
說到這里,蔣之昂倏的一頓,惻惻回轉頭來,輕聲:“不過,要是你再不跟我說實話,估計就沒這麼輕松了。”
谷叔雙目赤紅,痛苦地哀求起來:“昂,你別我了,算我求你,別我了,你知道背叛唐玉是什麼下場,我如果背叛,我會沒命的。”
蔣之昂用力吸吸鼻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極好玩極有趣的事,蹲下來拍拍谷叔的臉,說:“跟我說實話,你可能死,不給我說實話,你兒一定死。谷叔,你是個當老爸的耶,難道還打算犧牲兒保你自己的命?”
谷叔瞳孔劇震,半天說不出話。
蔣之昂饒有興味地歪了歪腦袋,鼻梁,道:“這樣吧。我數三個數,這就是你的考慮時間。等我數到三,如果你還是不愿意改口,那你兒的境就慘咯。”
谷叔:“……”
蔣之昂豎起一手指,“一。”
谷叔心天人戰,十手指狠力收握拳。
“二。”蔣之昂豎起第二手指,第三手指也緩緩往上升,“三……”
“我說!昂,你放了我閨,我說,我全都告訴你……”
想到兒稚的臉龐,谷叔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谷叔了解蔣家這個小爺的瘋癲狠,為了讓兒險,他再也顧不了那麼多,痛哭流涕道:“蔣太太無意間闖進了唐宅的地下室,看見了BOSS的臉,所以BOSS才殺滅口的……你也知道,BOSS謹慎多疑,這麼多年,除了唐小姐和你爸爸他們,本沒人見過BOSS長什麼樣,蔣太太是犯了死忌啊!”
盡管早有猜測,但當事實真相如此鮮淋漓地呈現在眼前時,蔣之昂仍舊痛心疾首,悲憤織,無以復加。
他揪住谷叔的領,憤怒得聲嘶力竭:“媽的!說,給老子說!黑彌撒到底是誰,你在唐宅這麼久,你不可能不知道!”
谷叔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BOSS只有每個月的13號會來唐宅,每次來,也只見唐小姐一個人,我要是見過BOSS,我也早就沒命了……”
蔣之昂閉上眼。
短短幾秒間,無數關于母親的回憶畫面,支離破碎,從他眼前飛速閃過。從他咿呀學語蹣跚學步,到他惹下大禍被老爸暴揍扔去凌城,再到蔣家被鄭西野背叛,老爸被實施死刑,而他在監獄里度過暗無天日的數年……這近三十年起起落落狗屎般的人生,唯有母親是他蔣之昂唯一的溫暖。
而現在,他的母親死了。
死在了黑彌撒手里。
蔣之昂到無比的凄涼與諷刺。蔣家為黑彌撒做牛做馬數十年,到最后,他老爸只一人扛下所有,叛國罪間諜罪組織□□罪數罪并罰,挨了槍子兒,他孤苦病弱的老媽作為孀,非但沒有被厚待,反而還被黑彌撒滅口。
黑彌撒……
蔣之昂緩慢瞇起眼。他忽然意識到,造蔣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其實不是鄭西野,而是黑彌撒。
這時,谷叔又開口了。他在骯臟地地面蠕著軀,問:“昂,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求你放了我兒,求你!”
“不急。”蔣之昂沉地彎起,平和道:“我要你再幫我做一件事。”
*
臨近春節,年味愈發濃,春運也轟轟烈烈拉開了序幕。許芳菲抱著手機一通蹲守,手速網速雙速加持,終于提前搶到了和鄭西野回老家的機票和高鐵票。
除夕前兩天,許芳菲的年假和春節假期連休,兩人帶上行李一起坐飛機先抵達泰城,再從泰城轉乘高鐵回到了凌城。
闊別多日,這座邊境線上的小城又有了新變化,老樓推了一群又一群,高樓建了一座又一座,隨著“邊境旅行熱”的興起,許多陸地區的有錢人開始將投資的目投向凌城,來這兒買房,連帶著整座城的房價也蹭蹭往上飛漲。
喜旺街的拆遷計劃也終于提上了日程。
這個消息,是許芳菲和鄭西野到家后吃午餐時,聽喬慧蘭無意間說起的。
“咱們這一片,說拆遷說拆遷,說了幾十年,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真的。”喬慧蘭拿公筷給兩個年輕人夾排骨,絮絮叨叨嘮家常,“不過咱們這兒就算真要拆,也是棚戶區改造,賠不了幾個錢。”
許芳菲在高鐵上有點暈車,整整一路沒吃過東西,這會兒早就得前后背。把排骨囫圇個兒放進里,捂住含糊接話:“媽,如果拆了,咱們是不是要在凌城另外買房子?”
鄭西野側目,見姑娘小小的腮幫子被塞得滿滿當當,看著就像一只在用搬運松果的小松鼠,不彎了彎,說:“吃完再說話,小心噎著。”
“買房什麼的再說吧。唉,在這兒住了這麼些年,真要搬,我還怪舍不得。”喬慧蘭跳過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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