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哈哈大笑:“沒留底?那不就發財了嗎?問婳裳要錢唄,他們絕對會破財消災的, 然后婳裳再去找聾子算賬,這我們就不用管了,看熱鬧就行。”
“如果婳裳給了我們錢,卻不追究禧魚的責任, 大事化小, 你也無所謂嗎?”管如婕哼哼唧唧的, “我又不是為了要錢, 搞不好小聾子對著婳裳賣賣慘,婳裳就放過他了,他照樣做禧魚,我們拿到錢也不能再掛他了呀,婳裳會氣死的。”
方旭沉了一會兒,說:“我是覺得,如果婳裳放過了聾子,那我們暫時也就算了。婳裳多多會把消息點兒出去,聾子吃了這麼大的虧,以后估計也不敢太囂張,上有黑料了呀,把柄一直在我們手里,什麼時候看他不順眼了再搞他也不遲。”
“你甘心嗎?”管如婕嗲嗲地說,“這次完全能把他搞得翻不了的,只要他沒證據。小方哥,沒了聾子,我們的生意會好做很多,徐卿言現在很開倉了,別的幾個都是小打小鬧,在漢服圈,還是你這邊的生意最好。”
方旭點起一支煙來:“得饒人且饒人,如如,別把聾子太,這種殘疾人發起瘋來鬼知道是什麼樣的,萬一跟我來個魚死網破,同歸于盡,我找誰說理去……”
話音未落,就聽到辦公室外一陣喧鬧,客服晶晶在喊:“哎哎,小魚!你……”
“臥槽,說曹曹到啊!我先不和你說了。”方旭剛掛掉電話,辦公室的門已經“砰”的一聲被打開了,駱靜語沖了進來,后跟著兩個驚慌失措的客服,喊著:“老老老板,他他他他要見你!我們攔不住。”
方旭有提醒過們要攔住駱靜語和占喜不準進他辦公室,這時候揮揮手說:“沒事兒,你們出去吧。”
兩個客服出去了,還幫他們帶上了門。
方旭打量著駱靜語,他臉慘白,眼睛發紅,抿了一條線,幾乎是目眥裂地瞪著他,幸好,雙手空空,沒拿什麼武。
“你怎麼來了?”方旭笑著了一口煙,問,“最近生意好嗎?我看你都開倉了,東西做得不錯,覺比給我的那幾個還漂亮,是藏著打算自己做的吧?”
駱靜語打起一串手語,手勢打得又快又重,能夠顯示出他的怒意。
方旭樂了:“你干嗎呀?明知道我看不懂手語,有什麼話用手機,要麼寫下來。”他從打印機紙槽里出兩張A4紙推到桌子前,又把一支筆丟過去,“虧得我今天心好,可以和你慢慢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煩和你聊天了。”
駱靜語上前幾步,拿起筆,在白紙上寫下大大的三個字:【為什麼?】
他拿起來給方旭看,抖著,眼睛里像是能噴出火來。
他重重地指紙上那三個字,似乎是在一遍又一遍地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方旭還是悠閑地著煙,吐出一口煙氣,“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魚,發生什麼事了嗎?”
見他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駱靜語出離憤怒了,不想寫字也不想手機打字,固執地打起手語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有哪里對不起你?我幫你賺了這麼多的錢!從來沒有害過你騙過你!你說好聚好散,我同意了,你說我以前的設計都歸你,我也同意了!你要是想做婳裳的生意你拿去就行了,我也可以不要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我沒有抄襲!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抄襲!你為什麼要把我的設計給別人?去害我?我只是想要好好做燙花!我們可以公平競爭,我只是想靠做燙花吃一碗飯而已!】
他太激了,激到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在打手語的過程中張開了,嚨里的聲音隨著他翻飛的手勢一聲聲地冒出來:“呃啊吧哦,呃吧啊呃,啊吧嗯哦呃……”
他的音量很大,音節含糊不清毫無意義,黏糊糊地從嚨里咕嚕出來,聽得方旭后背都發了。
他看不懂駱靜語打的手語,更聽不懂駱靜語說的話,就跟看戲一樣看他打完一大串手勢后,把指間的煙摁滅在煙灰缸里,皺著眉苦笑:“駱靜語,你大中午的跑我這兒發什麼瘋呢?給我上手語課啊?對不起,我看不懂,一句都看不懂。你是個聾啞人,我耳朵是好的,你要麼給我寫字要麼給我打字,你這是搞哪出啊?我沒工夫陪你玩,馬上要吃飯了,你趕走趕走,看到你我就鬧心。”
駱靜語的臉沉下來,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發抖,像是極力克制。他咬著牙,又一次拿起筆,在“為什麼”的反面寫下幾個字:【我沒有抄!畫上,魚,蓮花,你害我?】
方旭:“……”
他垂著眼眸看紙上的字,眼皮一掀,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駱靜語再也忍不下去了,繞過辦公桌撲到方旭前,揪住他的領把他往上一提,方旭怒吼:“你想干嗎?!”
駱靜語想干嗎?
還能想干嗎?想揍方旭!
可他還留著一理智,知道自己不能沖,恨就恨在他不會說話,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只能怒視著他,把那張皺的紙拿到他面前,幾乎要到他的臉上。
方旭拉開那張紙,眼睛里閃起興的,型清晰地說:“這麼激啊?看來是沒有證據了。”
駱靜語腦子里堪堪繃著的那弦,一下子崩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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