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駱靜語和占喜是被杜恒知邀請過來談項合作，還參觀過客戶服裝廠，已經在這個城市待了三天。

這是臨別前最后一次宴席，曹經理好酒好菜地招待他們，不過駱靜語一直推說不會喝酒，三天來滴酒未沾，客戶也不好勉強他。

之前每次見面，曹經理和杜恒知三人都是談工作，這會兒酒過三巡，眾人也都悉了很多，便談些工作以外事。

曹經理說自己三十六歲，這幾天和杜恒知、駱靜語一見如故，像是了兩個兄弟，杜老師是哥哥，駱老師是弟弟。

杜恒知差點笑出聲，指著駱靜語問曹經理：“他是弟弟？你看他多大呀？”

曹經理瞇著眼睛打量駱靜語：“三十？最多……三十出頭！三十二頂天了！”

這下子連占喜都忍不住笑場，駱靜語略有些茫然地看著大家，每個人七八舌地說著話，他不能個個去讀，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大家在說什麼，需要占喜幫他翻譯。

占喜打著手語對駱靜語說：【曹經理說你最多三十二歲，你自己告訴他你幾歲了。】

駱靜語：“？”

他轉向曹經理，右手比“三”，左手比“七”。

曹經理愣愣地看著他，驚訝道：“不會吧？駱老師三十七了？比我還大？咋看著這麼年輕呢？”

占喜把駱靜語出生年份報給曹經理，小魚果然比他大一歲，再過兩個多月就要滿三十七周歲。

曹經理抹著汗連連道歉，說兩位老師原來都是哥哥，駱老師真是一點都看不出年紀，哪兒像他圓臉肚腩，早就了一個大叔。

其他人紛紛附和，駱靜語雖然看不懂他們說什麼，卻也知道客戶們都是在夸他，耳朵尖兒先有反應，微微得紅了起來。占喜暗自笑，知道家小魚又不好意思了。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說到擅長的專業領域，他能用手語很從容地侃侃而談，一說到別的，還是會害。

先不提大家話恭維占幾，占喜托著下打量駱靜語，不怪曹經理猜不出他的年紀，如果現在是第一次見到小魚，估計也猜不準。

駱靜語穿簡單的白襯衫，搭配著灰領帶，底下是深灰西、黑皮鞋，他的型和年輕時相比幾乎沒變，依舊是高而瘦，站時拔，坐時端正，走路時帶著風。

多年伏案工作多令他頸椎和腰椎有些損傷，不過占喜會提醒他在工作之余做些放松和鍛煉，他也養了慢跑的習慣，所以一直很健康，材也保持得很好。

包廂很熱，駱靜語把襯衫袖子挽來，出白皙修長的小臂，他端著茶杯小口抿茶，占喜視線落在他手上，那雙手還是如此漂亮，只是右手手背上多了一道淡疤，仿佛是瓷上出現了一道裂，有一種殘缺。

至于那張臉……占喜不得不慨，歲月是很眷顧駱老師，他還是那麼英俊，眼神明亮清澈，笑容靦腆溫和，下頜線條并有因為年紀增長而松弛，還是清晰流暢，若是換上他平時喜歡的或衛，就跟個大男孩兒似的，哪能猜到他兒都上學了呀！

曹經理又問：“這麼說來，駱老師和駱太太該有孩子了吧？”

占喜笑著回答：“有了。”

“多大啦？”

“七歲了。”占喜看了駱靜語一眼，“上小學一年級。”

曹經理很心：“呦，那你倆出差這麼多天，孩子誰帶呀？”

占喜說：“我公公婆婆。”

曹經理：“爸媽一塊兒出差，孩子該想你們了吧？”

“那肯定想。”占喜拍了一下駱靜語的胳膊，“我們也想孩子，駱老師每天都要和孩子視頻的。”

曹經理又說：“老人能管孩子的學習嗎？我家孩子非得媽媽盯著才肯做作業呢。”

“我們家孩子不用。”占喜笑得很欣，“很自覺，每天回家會先做作業，算是自主學習吧，不怎麼讓人心，可能也是因為才一年級，功課還不難。”

駱靜語偏頭看著，看清了“孩子”這個詞，心里就想起了家里的寶貝兒。

他很愧疚，別人家父母出差，總是只去一個，他們家每次出差都得他和歡歡一塊兒走。如果沒有歡歡，他和客戶通只能依靠手機，實在是不方便，如果請一位手語翻譯，涉及燙花的專業手語詞匯，翻譯也搞不清，只有歡歡才能和他配合默契。

所以，在工作上他倆真的拆不開，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他離不開歡歡。

晚宴結束，占喜幫駱靜語拎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裝外套，輕聲說：“穿上吧，外頭涼。”

駱靜語把襯衫袖子放下，占喜幫他穿上西裝，又幫他整了整擺，駱靜語也拿起的外套幫穿上，還細心地給扣上扣子。曹經理看著他倆，對杜恒知說：“駱老師和駱太太真好啊。”

“是啊。”杜恒知喝得暈暈乎乎的，“我真不和他倆一塊兒出來，每次都要吃狗糧。”

曹經理打趣道：“杜設啥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哈哈哈哈哈……”杜恒知大笑，“打住啊曹老弟！不興這麼催婚的哈！”

大家一起離開餐廳，此時是十一月上旬，這個城市在錢塘北面，夜后氣溫驟降，冷風呼呼地刮著。駱靜語摟著占喜的肩，看著杜恒知和曹經理等人一一握手，說著“合作愉快”，終于，三個人坐上曹經理安排的車，回到他們下榻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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