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機場的這一路，不僅有盤踞的蒼山和洱海為伴，還有隨風漂浮在天空上的彩云，一朵朵就像孩子手上的棉花糖，甜的讓人發膩。

托車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楊思思卻在后面抱住了我，一路上，我們沒有和我說一句話。

半個小時后，我們終于到達了曹小北口中那個屁大的機場，我沒有將托車開進去，而是在外面停了下來，我一邊點上煙，一邊對楊思思說道:“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走進去吧。”

楊思思從我里將煙了出來，然后扔在了地上，用一種憤怒的目看著我。

“你又沒什麼行李，趕進去領登機牌吧。”

“你就差這一點兒路嗎？”

我心里不喜歡這種離別前的傷氣氛，可上卻輕描淡寫的回道:“托車進去也要收停車費的，外面又不讓停，不值得花這冤枉錢。”

“我幫你繳停車費。”

“干嘛非要我進去……”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又不是以后不見面了，不用這麼較真兒。”

“如果不見了呢？”

我往留給我的托車看了看，說道:“昨天還說回來和我要托車，今天怎麼就又說不見了？”

“人就是這麼反反復復，喜怒無常。”

“所以我把這輛托車當戰利品就行了，也沒必要等你回來，反正說不定哪天你就又變了。”

“是，誰等誰就是一個偽命題，人又不是一塊石頭，怎麼可能老是蹲在原地等。”

“那這托車我就笑納了。”

“死賤人！”

我咧笑，然后又從皮夾克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煙，這次還沒送到里，就又被楊思思給扔了……

我還是沒有和生氣，只是平靜的看著，我之所以不想陪進去，是因為我知道曹小北可能就在里面。

這麼僵持了一會兒之后，楊思思終于開口對我說道:“你沒事兒點兒煙……我走了，你不想送，我也懶得你。”

“去吧。”

楊思思看了我一眼，我卻在心里琢磨著，等看不見后，一定得好好一煙，我的煙癮是犯了，尤其是此時此刻；如果我是個足夠的人，一定會好好與楊思思擁抱著告別，可我偏偏也會在某個特定的環境里，理到可怕。

……

就在楊思思快要進機場的大門時，忽然一個人從機場里飛奔而出，他停在了楊思思面前，顧不上好好口氣，便說道:“能不走嗎？……我在這兒等你一個上午了！”

楊思思卻轉看著我，冷冷說道:“怪不得不愿意和我進去呢，曹小北就是你招來的吧？”

曹小北一副口干舌燥的樣子，但還是替我解釋道:“跟他沒關系，我查到了你的航班信息，所以一直在這兒等你。”

“我想走是我的事，你想等是你的事……這兩者沒有必然聯系，你讓開……我要進去取登機牌兒了。”

曹小北擋在了楊思思面前，緒已經激到不行，而我趁著楊思思轉移了注意力，總算是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我的心里是有一些想法，但卻不想摻和在他們之間。

楊思思推不曹小北，便又踢了他一腳。

“思思，你別走了，行不行？……只要你留在大理，你玩什麼我都陪你。”

“我沒你那麼不務正業……我要出國留學了，以后我還要回上海繼承我爸媽的公司，沒空跟你游戲人間。”

“這些事兒都好說嘛……你要去哪個國家留學，我陪你去。”

“得了吧，就你這英語四級都過不了的水平，別做夢到國外生活了。”

“我學，我可以學……只要你給我點兒希。”

“沒希……咱倆是仇人，一輩子的……我這輩子都沒被人給吐過口水，這麼惡心的事，是不是你爸指使人干的？”

“要是你能撒氣，你也沖我吐口水……怎麼吐都行。”

楊思思滿臉鄙視的看著曹小北，然后回道:“讓我沖你吐口水也太便宜你了。”

“那你說怎麼辦？……父債子償，這事兒我認了。”

“你別和我廢話了……我要趕飛機。”

曹小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又對楊思思說道:“我也買了這個航班的機票……你要是不愿意留下來，我就跟你去上海。”

楊思思怒極反笑:“看不出來，你還有殺手锏吶……但是對我不管用，我要是不想見你，你就是在我家對面買一套房子，我也當你是空氣。”

“好啊，你先帶我到你家認個門，我真在你家對面買套房子，我不把你當空氣就行了。”

“你是個神經病吧……讓開！”

曹小北一邊攔住楊思思，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把蝴蝶刀，我頭皮發麻，趕忙從托車上跳了下來，想阻止他做出傷害楊思思的事。

卻不想，曹小北的刀子卻不是針對楊思思的，他出自己的手指，然后狠狠劃了一刀，鮮頓時從他的手指間滴了下來，他就用這些，在地上寫了“對不起”和“不要走”這六個字。

我被曹小北這無比稚的行為給震撼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像他對自己這麼狠的，楊思思更是一個見不得的人。此刻，連站都站不穩了，半晌才著聲音對曹小北說道:“你是個傻子嗎？……我沒有恨你的意思，我就是拿你爸這事兒做借口……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男人……因為你和我太像了，我更不喜歡我自己！”

曹小北疼的齜牙，卻笑著對楊思思說道:“我們哪兒像了？……我敢往自己手上劃一刀，你敢嗎？……今天你要走，我能追到機場留你，如果有一天走的人是我，你會做同樣的事嗎？……你不會……那你又憑什麼說我像你？”

一向伶牙俐齒的楊思思，這一次卻是那麼的無言以對。

許久之后，才開口說道:“你不要再和我說這些了，我想走，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留住我……但不是你。”

“是誰？”

楊思思眼神渙散了一會兒，然后低聲回道:“我自己，能留住我的只有我自己。”說完之后，又轉而對我說道:“米高，你趕送他去醫院吧，這麼流會死人的。”

“嗯。”

我應了一聲，便走到了曹小北的邊，楊思思先是看了看曹小北，然后又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沒有停留，以最決然的姿態向機場的航站樓走去，曹小北像死了一樣，卻還是看著的背影……

他又想掙扎著去追，但這次我攔住了他，然后在他耳邊說道:“先找個醫院把傷口包扎了，再不止，你們這輩子真沒機會見面了！”

曹小北低頭哽咽，然后又用那只還在流著的手指，重重在地上寫下了“我等你”三個字……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