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曹小北主添加我的微信，一定會說點兒什麼，可是他卻連個只言片語也沒有，跟大多數普通朋友一樣，安靜的躺在了我的好友名單里，不知道存在是什麼意義。

臺上的妮可還在唱歌，大概是為了找一個話題，孫繼偉主打破了這陣沉默，然后對我說道:“臺上這姑娘唱歌有的，像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我點了點頭。

“你認識？”

“算認識吧，之前經常來這邊消費，所以跟聊過一兩次。”

“不太順利？”

在孫繼偉這麼問的時候，我又想起了妮可的經歷，不由一聲嘆息，然后對孫繼偉說道:“非常不順利……是江蘇人，父親是法院的院長，自己原本也有一份面的工作，不算大富大貴，也是一個在本地有威的家庭……可自從相了一個男朋友之后，這一切就都變了。”

“的男朋友和門不當戶不對？”

我接著說道:“也不算門不當戶不對吧，那男朋友的父親是一個知名畫家……可后來得了不治之癥，他男朋友為了給他父親看病，花了全部的積蓄，還借了不，但人還是沒能留住……妮可為了幫他清理債務，開始白天上班，晚上去酒吧駐唱賺外快……最后錢是還掉了，可妮可的父母卻突然不承認他們之前的婚約了，弄了不手段他們分手。”

“人之常。”

“是，但妮可這人把當信仰，就跟這個男人私奔到了大理；可后來，那男的還是走了，原因不明……妮可就自己留在了這邊，靠唱歌為生。”

孫繼偉下意識往正在臺上唱歌的妮可看了看，他笑了笑，說道:“這麼有義的人真的不多見了，可惜……”

他沒有說下去，但卻手來了服務員，然后從錢包里出1000塊錢遞了過去，又說道:“你們的歌手唱的很有，一點心意，麻煩轉給。”

“好的，先生您什麼名字，待會兒我轉送給。”

孫繼偉笑了笑，回道:“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聽眾，可能比其他人更能聽懂歌里的……名字什麼的，無所謂的，是吧？”

服務員愣了一下，因為孫繼偉表現出來的，并不吻合慣例；實際上酒吧里，經常有客人會因為玩高興了給歌手一點小費，但一次給這麼多的，大多數都是對歌手有企圖的，就怕歌手不知道是誰給的……但孫繼偉卻沒有一點這樣的意思。

服務員剛走，孫繼偉便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又對我說道:“兄弟，這快過年了，我可是跟你嫂子承諾過，最近不在外面搞應酬，盡量時間陪和孩子……所以這酒就陪你喝到這兒吧，你是一起走，還是再坐會兒？”

“我再坐會兒，一個人回去也無聊。”

孫繼偉起拍了拍我的肩，又提醒道:“曹金波這次給你開的條件不錯，是個機會，你慎重考慮。”

“嗯。”

……

孫繼偉走后的不久，我便將剩余的酒全部喝完，然后也沒有在酒吧久坐，獨自一個人在古城里晃著……我沒有設定目的地，有時候跟一群人在繁華的人民路上，有時候找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巷子，點一支煙，再坐一會兒。

這就是大理的魅力，能放大一個人的孤獨，也能將你淹沒在人中，覺不到自我的存在……所以，每當我坐下來點上煙的時候，我就變了這座古城的旁觀者，看著替走過的腳步，就像看了一場只有黑白的電影，每一陣風吹過，節便開始轉換……可是我卻沒能跟著會到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他們依舊是路人，而我依舊是觀眾。

又走進一條不起眼的巷子里，我在一家咖啡店的門口停下了腳步……咖啡店不大，名字卻吸引了我。

我站在咖啡店的對面，抬頭著……

“羊羊咖吧“

一段塵封已久的景便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終于想起，當初在來大理的路上，楊思思曾經在自我介紹時，說邊的朋友都習慣“羊羊”，我當時沒放在心上，所以從來沒有這麼過……而曹小北卻將這個昵稱當了紀念，在這條巷子里開了這麼一間咖吧。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10點，如果真是曹小北在朋友圈態里說的那樣，那這個時間點進去，他就會送一杯免費的布丁茶。

我猶豫著要不要喝這杯免費的布丁茶……而在這短暫的猶豫中，我又想起了楊思思的種種好，想起那個夜晚，自己經歷了人生中的低谷，正不知所措時，從上海趕到昆明，要跟我共進退的樣子，還有離開大理的那一天，在機場里，哭著對我說的那些話。

人就是這個樣子，在邊時，看到的盡是惹人煩的一面，當真正離開了，才又會想起的好。

不要誤會，這種想起其實很簡單，并不摻雜太多復雜的……在我的生命中，就像是一只芙蓉鳥，嘰嘰喳喳個不停，可是也有最麗的羽。

……

十點零二分的時候，我走進了“羊羊咖吧”，曹小北系著圍兜，正背弄著什麼東西。

“老板，還沒打烊吧？”

“沒，喝什麼？”

“布丁茶……”

曹小北這才有所察覺，然后轉看著我，他一邊用抹布著手，一邊對我說道:“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隨便逛逛，就逛到這兒了……你這邊離我住的九隆居不遠，就隔了一條街。”

“你坐吧。”

曹小北這麼說了一句，便又轉搗鼓著，也不說是給我弄喝的，還是不弄。

咖吧很小，只有幾張桌子和一扇不大的門對外，所以這大概只是曹小北的一個玩，源于心來……或者，他是真的很想楊思思，所以找了這麼個方式來寄托，來承……但絕對不是他的正業，他可是曹金波唯一的兒子，這麼個小玩意兒，怎麼可能會為他的前途？！

……

相比于酒吧，冷清的咖吧，反而更讓我到舒服，所以我點上一支煙，一邊消遣，一邊著冷清所帶來的存在，也不在意能不能喝到東西。

此刻，店里放著一首很輕的鋼琴曲，對比熱鬧的古城，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而當我穿過自己吐出的煙霧，去看著曹小北的背影時，好像看了一個場失意的男人，此刻有多麼空虛和無助。

他太食無憂了，所以才會如此的去在意一份得不到的；而我和他不一樣，就算在里也曾到過不小的創傷，但是卻沒有多余的力去痛苦，去緬懷；我更在意，在大理這座陌生的城市里，能不能好好混到一口飯吃。

很多人說，窮人是沒有資格的，我不敢茍同，但也有一定的道理……人麼，只有先活下去，才能有多余的空間去做其他事，包括。

……

這麼跟隨著音樂恍惚了一會兒，我終于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然后給葉芷發了一條信息，問有沒有到上海……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葉芷在片刻后回了信息:“剛下飛機，正在等行李。”

“吃飯了嗎？”

“吃了飛機餐，待會兒就近找個酒店休息。”

“住酒店！你不回家？”

“保姆回老家過年了，家里沒有人打掃，還是住酒店方便些。”

葉芷的話，不又讓我去設想著現在的生活，是食無憂了，可是卻嚴重背離了正常人的生活，至我很難想象，一個人愿住酒店也不愿意回家，是基于一種什麼樣的心！

我終于回道:“住機場附近也好，方便你來大理嘛。”

“嗯。”

看得出來，葉芷很累，可是我的關心卻因為這麼遠的距離而不能實際送達，倒不如給點空間，讓早點休息，便回道:“早點休息倒時差……來大理了，記得提前告訴我，我好找車子去機場接你。”

“你不是有一輛托車嗎？為什麼還要找車子。”

“大理的晚上還是冷的……還是別這個罪了。”

“你愿意騎托車來，我就愿意坐，我沒你想的那麼弱……”

我總覺葉芷的話只說了一半，然后努力回想著，可也實在是記不清:自己有沒有對說過，這輛托車其實是楊思思留下來的；葉芷也許并不在意車是誰的，但我知道，楊思思一定會介意，我用的車去帶著別的人，走過大理的風花雪月。

當初，我就該花點錢，把這輛車給買下來的，要不然還真會有點心理障礙……畢竟，自己曾經領教過，這個楊思思是有多小氣。

……

大概是一種奇妙的心理應，就在我想著托車這一茬子事兒的時候，楊思思竟然在下一刻也給我發來了一條信息，說:“快過年了，你有沒有把我那輛小忍者給清洗干凈吶？”

“還沒。”

異國他鄉的楊思思有點生氣的意思:“別顧著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樣的，新年新氣象，麻煩把我的小車子也好好拾掇拾掇！”

我試探著問道:“要不我跟你把車子買了吧，以后這車子就跟我姓。”

“喲……看你說話這一的土豪味兒，不缺錢了，是吧？”

“是不怎麼缺，買你這輛車，還是小意思的。”

“好啊，給我一個億，一分不賣。”

“你這不是刁難人麼？！”

“刁難麼？王健林都說了，定個小目標，先掙他一個億……你連一個億的小目標都沒有實現，還好意思買我的車？你個大吊！”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復，就這麼盯著手機看。

片刻之后，楊思思又發來了一條信息:“米高，我告訴你，我更不缺賣你這一輛托車的錢，你給我保管好，也記住車子的所有權是我的，所以不許用我的車子去，去泡妞……另外，車在你在，車亡你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