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漫天炸裂的煙火，我失了神，繼而一陣暈眩，我知道是剛剛喝的酒起了作用，看什麼都是迷幻，是搖晃的……而孩子們的嬉戲聲，就像是在告別，告別舊的一年，告別那一年的風風雨雨。

我出一支煙點上，莫名又在大腦里想起了《再見二十世紀》的旋律，那是一種何其壯烈的悲愴，而我可能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在過年時還能惦記著汪蕾的人，可是的一生卻是奉獻的一生。

我決定了，這次回小山城，一定要去生前捐獻的那座希小學看看，我想給孩子們帶一些文過去；如果那些孩子有需要，汪蕾最后留給我的19萬，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捐獻掉；我覺得，汪蕾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的善意自己一定要幫延續下去。

災難真的太可怕了，它就像惡魔一樣肢解了汪蕾的人生，好在，人是一種善于忘的，而災難帶來的巨大痛苦，終究會被時間抹平，可是我不愿意忘，我怕人死后還會以另外一種形式活著，如果沒有人記住，那汪蕾一定會很傷心、很孤獨，所以我一定要替這個世界記住，直到生命的盡頭……

……

我又抬頭看了看，楊思思正在和那一群孩子嬉鬧追逐著，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這也沒什麼不好，總不能這個世界上都是米高、汪蕾、馬指導、白、妮可、鐵男、桃子，這些不快樂的人吧。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楊思思撇開那些孩子來到了我的邊，然后向我問道:“米高，你開心嗎？”

“干嘛這麼問？”

“因為我不開心。”

我笑了笑，回道:“剛剛和那些孩子們不是玩的歡的嘛，怎麼就不開心了？”

“你知道麼，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過年。”

“想你爸媽了？”

楊思思搖頭。

“那就是想你爺爺了，想他們給你歲錢？”

“我有那麼小孩子嗎？”

我點頭。

楊思思冷著臉對我說道:“來之前，我想了很多，可是之后發生的事卻和我想的都不一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給我弄的年夜飯，是你吃剩下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沒想到是這件事影響了的心，可是，這反弧也實在是有點太長了！

楊思思踢了我一腳，然后便眼泛淚的看著我……

說真的，在我見過的所有人中，包括不到三歲的小孩，沒有一個比還喜怒無常的。

我終于回道:“我發誓，那個紅燒，我一筷子都沒……還有那個……“

楊思思打斷了我，哽咽著說道:“那也是剩下的！”

“要不，你吐出來，我回去再給你做一桌。”

“不行……現在已經是大年初一了，還什麼年夜飯。”

“你看你這人，是不是有點不講理。”

我說完，求助似的看著妮可，希能幫襯著說幾句公道話，可是卻在和別人打電話，然后走回了酒吧里……

楊思思又拉住了我的袖子，說道:“不管……你賠我的年夜飯。”

“咱能不能別胡攪蠻纏？”

如果剛剛還有裝的分，但下一刻楊思思卻來了真的，泣著回道:“你知道麼，以前過年，我爸媽都會訂最好的酒店，給我買六層的大蛋糕，還有我最喜歡吃的阿廷紅蝦，一只就比你的臉大……”

“真是奢侈啊！”

楊思思又踢了我一腳，怒道:“你別打斷我。”

我趕忙將沒完的煙塞進里，示意不會再說話。

楊思思抹掉眼淚，又說道:“可是今年呢？”

“是去年，已經過12點了。”

“你不說話會死麼？”

我忍住不笑，然后重重點頭。

楊思思接著說道:“我早上六點就起了床，然后去干洗店取了你送給我的這雙aj鞋，早飯都顧不上吃，又往機場趕……你知道不，飛機飛到貴的時候，遇到了特別大的氣流，餐車上的飲料全都被震飛，沒有系安全帶的乘客，直接就撞上了機艙的天花板；當時，別說我們這些乘客，連空姐都被嚇得臉慘白，這還不是最恐怖的，后來飛機就像失重了，不停的下墜……我都快被嚇死了！”

楊思思這人一直有夸大其詞的習慣，坐的飛機肯定是遇到氣流了，但不至于這麼嚴重；所以，盡管繪聲繪的說著，可是我卻不能臨其境的去會那個畫面，也沒有辦法產生危機……至，我還是比較相信飛機這個通工的，也從來沒有遇到口中這麼強烈的氣流。

但是為了顯示自己很尊重，便很專注的看著，忽然便發現脖子上有一塊地方是紅腫的，我趕忙問道:“你脖子上的傷是哪兒來的？”

“餐車上的咖啡灑在我脖子上了。”

我莫名一陣揪心的痛。

楊思思又泣著說道:“我真的以為自己快死了……大腦一會兒空白，一會兒又怕的要命……忽然，我就想起了蒼山和洱海，我看了天氣預報，大理這幾天的天氣特別好，蒼山和洱海也一定非常漂亮，我有點不怕了；然后我想到了你，你一定做了很多好吃的在等著我……我又把邊的那個乘客想象你，有你在我邊我就更不怕了……因為你會保護我，就算是死，也有你陪著，我就不用怕那些孤魂野鬼了！“

楊思思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的那個場景，所以的表達有點混，也有點缺邏輯，但當時的可能真是這麼想的，我不敢再否定，因為那種真正瀕臨死亡的覺，我還沒有經歷過。

一怨氣在楊思思上積蓄，忽然，像是失控了，對著我吼道:“我這麼不容易才到了大理……你讓我吃你的剩飯就算了，還讓我去曹小北那兒，你到底是幾個意思……”

楊思思對著我一頓拳打腳踢，我因為愧疚而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就這麼任由發泄著……這一刻，我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

楊思思終于停了下來，然后又用一種特別仇恨的目看著我……我特別想抱抱，可是我不能。

我吸了吸鼻子，終于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來，如果你提前和我說，其他不敢保證，有阿廷紅蝦的年夜飯一定會給你準備好的。”

“我才不會提前和你說，要不然怎麼能看到一個這麼麻木不仁的你……米高，你信嗎？我生平第一次對你有了絕的覺……就是那種特別累的覺……你懂那種覺嗎？”

我看著楊思思，心里不是滋味……我怎麼會不懂這種覺呢！

就在陸佳離開的那個雨夜，這種覺最為深刻……從此之后，我就著自己一點點的放下陸佳。

我扔掉了手上的煙，然后又點上了一支……我得重新審視楊思思了，看上去大大咧咧，什麼都不計較，可是心里卻什麼都明白……和大部分人一樣，其實也會忍和試探。

……

“米高，我決定了……與其跟一個自己掏心掏肺也得不到他真心的男人，不如找一個全心全意對自己好的……所以，我想做曹小北的朋友了……你知道嗎？剛剛，我們在一起放的煙火，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