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楊思思對話的這個過程中,天又暗了一些,我看見拖車拖走了那艘剛剛還在海面上狂奔的托艇,世界就更安靜了,我仿佛能聽見楊思思的呼吸聲和自己的心跳聲。
此刻,我特別想變一條肚子里的蛔蟲,然后知道到底想了些什麼;盡管說話的方式還是和以前一樣,但卻給了我不一樣的在覺;我覺得,心里一定還裝著其他事兒。
正當我準備開口的時候,房門忽然就被敲響了,然后便聽到了瓶哥的聲音:“米高,你醒了沒?餐廳的位置我已經訂好了。”
這年頭,似乎沒有點演技,人和人之間就不能相了,如果楊思思提前沒有和他聯系,怎麼會找到這里?既然楊思思來了,我哪里還有睡覺的心思,所以他這就是明知故問。
我應道:“你訂了幾個人的位置?”
“不就咱倆嘛,我特意挑了個靠海景的桌子,你快點!”
我看了楊思思一眼,瞪著眼睛對我說道:“你們這幫人,就沒有一個誠實的,如果不是他告訴我,我這一輩子也找不到這個地方。”
“瓶哥他就是開玩笑,你別往心里去。”
楊思思沒有理我,轉而又將目放在了我擺在床頭的那塊勞力士手表上……拿起來看了看,然后向我問道:“這是葉芷給你買的?”
我還沒有開口,楊思思便又說道:“沒事兒,你可以和我撒謊。”
“是買的。”
楊思思將表又放回到了原,然后替瓶哥打開了房門,瓶哥故作驚訝,說道:“喲,家里來客人了啊,我趕找老板再多訂一個座位……米高,待會兒我把餐廳的位置發到你微信上,你帶思思過去,我請你倆吃普吉島上最正宗的西冷牛排。”
我應了一聲,瓶哥便又將門給帶上了,仿佛他出現的意義,便是為了幫我和楊思思帶過這個最敏的話題……想想,我也真是夠可悲的,在楊思思面前,我說忘不掉葉芷;在葉芷面前,我又說楊思思才是最好的選擇,最后,一起失去了們。
所以,我的孤獨是自找的,但是上天真的沒有給我太多選擇的機會,于是我想用事業來麻痹自己,可事業也不順利,這大概真的是我人生中最貧乏的一個時期了。
……
我坐在椅上,楊思思在我的后推著,走了好一段路后,才開口對我說道:“兩年前,我陪你來過一次普吉,你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嗎?”
“記得,生不如死。”
“現在呢?”
我回頭看著楊思思,然后笑了笑回道:“其實現在的心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但已經不是為了那件事……到了我這個年紀,還老是這麼渾渾噩噩,一事無,其實心里焦慮的……尤其是自己的,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康復……其實,我不愿意往遠去想的,因為我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麼大的韌去承最壞的結果……”
這就是你當初不要我的理由?……我希你能誠實一點回答我,我們已經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所以我想聽你的心里話。”
楊思思停下了腳步,我們面前是一無際的大海,雖然天已黑,但還是有那麼一抹,照亮了海和天的盡頭。
我的心漸漸開闊了一些,然后便以誠懇的姿態回道:“算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吧……我心里迷茫的,一方面知道自己和葉芷沒什麼希了,一方面又不想把你當是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這對你不公平……因為你不是一個能湊合的人,你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心里比誰都驕傲……我們已經認識三年了,我自認為很了解你。”
“我相信這是你的心里話……在你眼中,我始終是比不過葉芷的……三年了,也足夠我去認清一個事實!”
說到這里,楊思思笑了笑,又說道:“但我知道,有那麼一個瞬間,你是想娶我的……如果不是你傷了,可能我們真的已經結婚了……我可以和你住在大理,也不在乎你有沒有房子,我恐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和你把生活過得像寫詩的人……可惜,沒有如果,所以這次來找你,并不是為了原諒你……我不是一個會輕易死心的人,可是失積累多了,心真的會死……呵呵,認識你的時候,我才22歲,現在連本命年都快過去了,我也會有我的焦慮……對不起,這次,我不能在你最難的時候,陪著你了。”
稍稍停了停,楊思思又說道:“我們之間有恩說恩,有恨說恨,說完了也就恩怨兩清……這張卡你拿著吧,就當是連本帶息還你九隆居的人,從現在開始,我們兩不相欠。”
“我不能要這筆錢,我跟你爸說好了,這錢算我們和他借的,瓶哥的這套別墅會抵押到他那邊。”
“不用這麼麻煩,你也不用還這筆錢……這錢是你該拿的……不過你自己要吸取教訓,不要在像陸佳那樣的人上吃虧了,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的財產。”
“我……”
“恩怨兩清……不說這事了。”
說著,楊思思便將銀行卡塞進了我的上口袋里,然后又抬頭往遙遠的天邊看了看,神落寞……
“米爺爺……”
我驚訝地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喊我,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對我的稱呼。
“該辦的事,我都已經辦完了……你自己和瓶哥吃飯吧,我走了。”
“你要去哪兒?”
“把心收一收,把故事放一放,現在想要的,以后都會有的。”
“吃完飯再走吧……那家餐廳的西冷牛排真的很好吃!”
“會上癮的東西,我不會再了……你自己好好的。”
楊思思就這麼松開了椅,對我笑了笑之后,便順著路燈往有出租車的那個路口走去……解開了辮子上的皮筋,一頭長發垂在肩上,干凈利落……
我的眼睛一點點模糊,我忘了剛剛的天氣是怎麼雨過天晴的,我只是看到了三年的時,慢慢在迎面吹來的海風中謝幕了。我心里縱然不舍,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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