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見不得的私生子。
小的時候從記事開始,他就沒有爸爸,跟著母親住在c市下麵的一個小鎮裏,他媽媽在鎮上的衛生院工作,是護士。小鎮沿海,風景很好,很安靜。偶爾隔幾個月會有個陌生人來給他媽媽送錢,所以他們的生活並不拮據。
小鎮不大,但住在一個鎮子上的也基本都是相的人,他有時候在家門口玩耍的時候,也會聽到路邊那些老頭老太太說邵雲(他媽媽),前些年去城裏上班,但是作風不好,跟別人搞,未婚懷孕,但是那人不要,就自己灰溜溜的跑回來生孩子,現在名聲不好,又帶著個拖油瓶嫁都嫁不掉。
有時候他也跑到他們麵前,會大聲罵他們,說他們說,自己媽媽那麽好,才不是那樣的人,媽媽說了,爸爸是去天堂了。
他從沒有問過媽媽,那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因為他知道,媽媽一個帶他很辛苦,有沒有爸爸又能怎麽樣,知道他是媽媽親生的就可以了。
上小學三年級的那個暑假,隔壁搬來了一個老爺爺老,說是從城裏回來養病的,還帶著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是他們的外孫,許蔚藍。
他和許蔚藍年紀相仿,兩家又離得近,所以兩人很快了好朋友,但是許蔚藍過完暑假就離開了。
隔壁的老爺爺老一直住在這,很有文化,鎮裏還有縣裏的領導都去拜訪過,裴簡的書法就是這位老爺爺教的。
第二年暑假,許蔚藍又來了,是兩個穿著西裝的人,開著車送來的,聽說家很有錢,開的那輛車是奔馳,要很多錢才買的到。
許蔚藍又在小鎮上玩了一個暑假,老爺爺老太太也不拘著,任由裴季帶著去趕海,去爬樹掏鳥蛋,去放風箏。脾氣很好,爬樹摔了也不喊疼,一點也不像他們說的養尊優的大小姐。
一個暑假過的很快,許蔚藍又要走了,但這次隔壁的老爺爺老也要和一起走,聽說是養好了,回到城市裏繼續工作。
臨走前的一天傍晚,兩個小孩子坐在家門口的石墩子上聊天。
許蔚藍:“明天我和外公外婆就要回去了,不能再回這裏玩了”
裴季:“你們不回來了嗎?”
許蔚藍:“應該不回來了”
裴季:“那我想和你玩了,怎麽找你呢?”
許蔚藍:“你可以去c市找我,我外公家就在東平路”
裴季:“嗯嗯我記住了”
他們像一場夢,在裴季的生命中短暫出現了一年多的時間,後來再也沒有回來過這個小鎮上的老宅子。
裴季一複一日的重複著每天的生活,上學放學,晚上媽媽上夜班的話,他就自己煮飯吃,然後寫作業睡覺。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裴季上高中的時候。小鎮上沒有高中,他每天騎車到附近更大的鄉鎮上上高中。
那天他放學騎車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周圍很安靜,夜朦朧,他隔很遠就看到家門口停著一輛黑轎車。待他走近,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黑保鏢,而院子裏,坐著一男一兩個人。
的是他媽媽邵雲,正坐在椅子上低聲啜泣,男的在旁邊,四十歲左右的樣子,他沒見過。
他疑的喊了聲“媽”。
邵雲猛的抬頭,燈下,眼裏閃著淚,讓裴季心下一沉。
“阿季,過來”,邵雲招手讓他過去,“這是你爸爸”
裴季這才看向旁邊這個中年男人,他麵容冷峻,不茍言笑,眼神中滿是明算計,最起碼此刻,裴季在他眼中看不到一慈寬和。
“媽,這是怎麽回事?”
麵對裴季質問的語氣,邵雲的眼淚又落了下來,說“你爸爸要接你去城裏讀書,阿季,你跟他走吧”
“我沒有爸爸”,裴季眼神堅毅的看著邵雲,“媽,你不是說過嗎,我爸爸死了”。
“我……我是騙你的”
站在一旁裴致禮突然開口,“阿季,我和你媽媽商量過,以後你就在城裏讀書,明天你就收拾收拾東西和我走吧”
“我沒有爸爸,我也不認識你,我不去”,裴季幾乎是大吼出來,這些事在他眼裏實在難以接,說罷他就跑回來房間,將房門反鎖。
不知道裴致禮又和邵雲說了些什麽,深夜才開車離去,他走後,邵雲將裴季喊出來,說了些從來沒有說過的過往。
“那年我剛剛職專畢業,去了c市一家醫院做護士,偶然見認識了你爸爸,他長相英俊,家世又好,說喜歡我,對我噓寒問暖,送我花,送我禮,我很快就淪陷了。
可後來我卻發現他有老婆和孩子,我雖然是個孤兒,但也不想做他的人,我要和他分手,他卻不願意。他說他和太太是聯姻沒有,都是各過各的,在他的甜言語之下,我猶豫了。
再後來他膩了,開始對我冷淡,而我也知道了他的本質,不再做不切實際的幻想,準備離開這座城市,但是我卻發現懷孕了,我告訴裴致禮這件事,是想獲得一些賠償,畢竟他們這樣的人,大概率不會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可我沒想到,他給了我一筆錢,卻讓我生下孩子”
聽完這些事,裴季良久才開口,“那個私生子就是我”。
“對”,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也就沒有那麽難以啟齒了,邵雲接著說,“他的獨子出了意外,現在想接你回去認祖歸宗,繼承家業”
裴季定定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無比心寒,“你答應他了?”。
“阿季,他說的對,你跟我在這裏得不到更好的教育,也沒有多大前程,你跟著他未來不可限量”
“所以你就這樣決定了我的人生嗎?”,裴季唰的站了起來,一腳踹飛了麵前的凳子,十幾歲的男孩子,站起來已經比自己的母親高出了一個頭,那張和裴致禮有五分相似的臉上滿是怒氣,“當初我還在你肚子裏的時候,你們隨意決定我的去留,現在又把我像個品一下,誰需要給誰?”
那天是他有史以來和邵雲鬧得最兇的一次,在他的印象裏,媽媽從來都是溫和的人,很自己,怎麽都想不到會做這樣的決定。
僵持了幾天,最後裴季還是跟裴致禮走了,因為後來邵雲說,“阿季,媽媽已經為你耽誤了這麽多年,你走了,我才能嫁人”。
裴季相信了,因為鎮上的中學老師,劉老師早年喪妻,他一直很喜歡邵雲,裴季不知道母親喜不喜歡他,但是劉老師的母親因為帶著個這麽大的兒子一直不願意,所以他們的事就一直這麽拖著。
那天邵雲一早就去上班了,家裏隻有裴季一人,他收拾了自己的服,坐上了裴致禮的黑小轎車,遠離了這個從小生活的小鎮。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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