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宛如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簡直不敢置信。

早晨走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甚至商定好了要做手的事，怎麽幾個小時之後就變這樣了？

急急忙忙衝上天臺，才發現剛剛跑去看熱鬧的人都集中在樓下。

醫院大概是打了報警電話，但目前警察還沒來，院方怕擔責任，所以無人敢上前，隻是遠遠站著，勸著。

主治醫生見我來了，頓時出如釋重負的神。

“這是你家屬吧，趕勸勸。”

周敏聽見靜，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我，眼裏閃過一抹愧疚，但很快被更堅定的神代替。

“江太太，不，餘小姐，真的謝謝你，幫我安排了這麽多。但我心意已定，你不用勸我了……”

“我沒打算勸你。”

這句話剛出口，周遭幾個醫生護士就倒吸一口涼氣。

哪有人勸輕生者是這麽勸的？

我不聲深吸一口氣，袖子底下的指甲已經掐進了手心。

“我跟你非親非故，就算幫一把也隻是順手，所以你不用跟我代。”

周敏坐在天臺邊緣，看得出年輕的時候家教不錯，即便是這樣窘困的境下，依然讓自己保持著板正的姿態。

“餘小姐，我確實是沒臉麵對你。”輕輕拭了拭眼角，“靈靈做出那麽對不起你的事，我作為母親，沒有把管教好。”

“所以你以死要挾，然後把我架在道德製高點，繼而全他們？”我無視周敏著急解釋的表，“其實你不用這麽大費周章，我已經準備離婚，隻差簽協議了。”

周敏攥了手指。

“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我毫不客氣地打斷。

“醫院的錄像監控明明白白拍下，是我送你來的，住院簽字繳費單子，寫的也都是我的名字，現在你來這麽一出，將我置於何地呢？”我冷笑一聲，“是懲罰我路見不平？還是給我上一課，讓我以後不要做濫好人？”

周敏明顯被我說愣了。

“我沒想這麽多，我隻是單純覺得沒臉見你，靈靈做了那樣的事，你還願意以德報怨。”

我心裏輕輕鬆了口氣，表麵上卻還是一臉嚴肅的模樣。

“你要真是像做點什麽補償我，就現在馬上下來。”為了增加力度，我故意加重了語氣，“我的職業很怕留下這種汙點。”

周敏聞言，急急忙忙要下來。

可畢竟虛弱，又有些神思恍惚，結果腳下一絆，登時失去平衡。

我大驚失，這裏是12層，如果掉下去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那一刻本能驅使，容不得我細想，猛地撲上去，死死抓住周敏的手臂。

個子本就小，再加上這些日子生病，人隻剩下一把骨頭，但饒是如此，也有七八十斤。

我一邊艱難地扯住，一邊衝旁邊人喊。

“快來搭把手！”

周遭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幫我把人拉了上來。

周敏麵慘白，當場就昏了過去。

主治醫生沉著臉。

“可能是膽囊破裂，趕送手室。”

我顧不得腳，三步兩步跟著跑下去，一通忙活之後，人終於被送手室。

這會兒我才後知後覺有種虛，沿著牆壁坐下去。

此時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見蘇靈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江逸。

居高臨下站在我麵前，幾乎是吼了出來。

“我媽呢？”

這種覺讓我很不舒服，想起，腳卻像灌了鉛似的站不出來。

“你知不知道有腎病？”歇斯底裏地扯住我，“有什麽事衝我來，欺負我媽算什麽本事？”

江逸從後扶住，看向我的眼神也帶了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譴責。

“你這次過分了。”

我不想多廢話，橫豎解釋了也不會有人信，何苦大費周章。

兩頓飯沒好好吃，眼下有點低糖的覺，但與生俱來的驕傲不允許我在這兩人麵前示弱。

手指下意識在後撐住牆，我想出去找點東西吃，然而眼前一陣陣發黑。

不遠明晃晃的“手中”很是刺眼，我別開頭，不太想讓這對男瞧見我脆弱的一麵。

蘇靈緒顯然很不穩定，見我不說話，掙開江逸的潛質，上前手抓住我肩膀，語氣森然。

“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我被晃得愈發頭暈，忍不住手拍掉的手掌。

“這個時候來裝孝，早幹嘛去了？”

蘇靈滿臉驚訝，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反抗。

“出走超過24小時，你現在才卡點出現，真不是故意的嗎？”我冷笑著，“還有，的病真是腎衰竭嗎？”

“你什麽意思？”蘇靈的聲音有些止不住的抖，說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張。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清楚。”

眩暈的覺愈發強烈，我知道我必須趕離開這裏，才能不在蘇靈麵前出醜。

結果剛走出去兩步，就見手室的門打開，護士匆匆出來。

“確實是膽囊破裂，得馬上手，你們誰是家屬，來簽個字。”

蘇靈形晃了晃，險險扶住旁邊的江逸才沒有摔倒，定了定神，上前道。

“我是。”說著在知同意書上草草掃了一遍，簽了名，“拜托，一定要救我媽。”

“我們會盡力的。”護士撂下這句話，又匆匆忙忙進了手室。

那扇門再度關上，走廊的氣氛愈發抑。

我正要出去氣，卻被蘇靈死死攥住手腕。

下一刻，猛地揚起了手。

小劇場

蘇靈：載史冊的扇掌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