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過複合,我甚至沒有想過多餘的任何事。
隻是江的病讓我第一次開始正視孩子這件事。
囡囡到底是江家的孫,這樣讓他們骨分離多有些殘忍。
想到今天江逸和囡囡父倆第一次見麵的場景,我心底久違升起幾許歉疚的緒。
小姑娘他叔叔,他最後也以為孩子是Mateo的,這是我原本寄的景,可現在卻覺得有些心虛。
江逸在這件事上沒有做錯一星半點,江爺爺江更沒有,按理說人到晚年,含飴弄孫,也是人之常。
可我真的能承囡囡認祖歸宗之後帶來的各種不確定嗎?
那天我狀極無意跟小丫頭聊天。
“這麽多年,你有沒有希有個爸爸?”
囡囡一邊靈巧地折紙,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接話。
“我有芭芭啊。”
我歎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不是那種,是像普通小朋友家裏的那種爸爸,跟你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玩。”
從折紙堆裏抬起頭。
“是不是像太爺爺那樣?”
我一瞬間有點心酸,甚至不知道一個正常的普通爸爸該是什麽樣子的。
江逸這兩天一直沒來找我,我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這種忐忑不安一直持續到辛妤結婚前夜。
辛妤不打算從辛家出嫁,哪怕辛伯伯說破皮子。事關全家臉麵,哪有讓親生兒從酒店出嫁的道理。
而且辛妤在蘭苑的公寓太小,不夠稱頭。
辛妤猶豫再三,本打算在酒店過單夜,第二天一早妝發做好,回趟辛家,就算是走過場了。
結果就在前兩天,周子熙突然給了一把同個小區的別墅鑰匙。
“不用搞那麽麻煩,就從自己的房子裏出嫁。”
三層的獨棟小別墅,完全按年輕生的風格裝修,裏麵一切準備就緒,甚至帽間都是滿的。
這是他給辛妤的底氣。
之餘,又替好姐妹由衷高興。
因為江逸已經見過囡囡,我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幹脆把孩子直接帶到這邊來,剛好辛妤婚禮上還個花。
好巧不巧,這戶型正對著江家老宅。
要不是知道小區別墅一房難求,我都要懷疑周子熙是故意的了。
“你怕遇見江逸?”小妤兒一邊敷麵,一邊從鏡子裏看我,“那天單派對不是遇見了嗎,也沒見你們怎麽樣。”
我喟歎一聲。
立刻撲過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不知道?”
我簡明扼要把江想見四輩兒的事跟說了下。
辛妤看向另一個房間正在跟周子媛玩一團的囡囡。
“你想讓孩子認祖歸宗?你可想清楚了,江逸若知道這孩子是他的,十有八九更不會放棄你了。”
“可他跟蘇靈……”我後半句話沒有問出口。
辛妤聳聳肩。
“神有心,襄王無夢吧,也說不清,但這幾年蘇靈一直單,也時不時往江家湊。”話鋒一轉,“但是這都多年了,江逸要是娶,恐怕早就娶了。”
我點點頭,沒說話。
前世的事雖然有了解釋,但江逸並不是個會輕易接納陌生孩的人,而且他從來沒有提過,對蘇靈是什麽樣的。
我見過他前世給買房,維護的場景,憑借多年了解,倒不像是裝的。
如果說隻是為了蒙蔽餘父,我隻能說這個演技著實令人佩服。
“你心裏還有刺?”辛妤湊過來,生怕那屋的人聽到。
“倒也不是,我沒有想過破鏡重圓。”我視線落在不遠的囡囡上,“我隻是為難孩子這件事,要不要坦白。”
辛妤摘下麵,輕輕把華拍打至吸收,這才開口建議。
“你覺得,你帶孩子去看看江,然後看完就走的可能有多大?”
醫院是24小時監控,我若是去了,他勢必會知道。
再說帶別人家的孩子去探老太太,也不符合正常邏輯吧?
我搖搖頭。
“不太現實。”
我倆相顧無言了一會兒,就聽見手機響。
是個陌生號碼。
我回國的消息沒幾個人知道,本打算不接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就開了接聽鍵。
就聽那邊有個很溫的悉聲音。
“笙笙,現在方便過來醫院一趟嗎?”
二十分鍾之後,我出現在江那家醫院門口。
囡囡仰著小臉問我。
“麻麻,我們為什麽要來醫院啊?”說著忽然警惕起來,小臉都垮了,“你是不是要給我打疫苗針針。”
我勉強笑著的頭。
“不打針,我們來看一個太。”
囡囡明顯鬆了口氣。
“那就好。”
帶上電梯的時候我又猶豫了下。
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帶來,但接起電話的那一刻,腦子裏沒有別的想法。
病房的門開著,江坐在小沙發上,正在伺弄花朵,看得出來心還不錯。
看見門口站著的我,急忙放下花兒,手招呼。
“快進來啊,站門口幹嗎?”
我深吸口氣,往旁邊挪了挪。
囡囡像瓷娃娃一樣致的小臉登時了出來。
老太太眼裏閃過明顯的錯愕,盯著我旁的小姑娘,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這是……誰家的孩子?”
我咬了咬下,沒吱聲。
倒是小丫頭大大方方地揮手。
“太好。”
江眼中閃過訝異、無措、迷茫,最後定格在了驚喜上。
“這……這是……”
我做不出搖頭否認的神,這對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來說太過殘忍。
江用目在囡囡臉上近乎眷地臨摹著,末了,巍巍地開了口。
“這孩子……小逸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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